百裏婧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景元帝又道:“既然落駙馬所受的傷並非你所為,又何必難過呢?”
百裏婧一抬頭,眼裏噙著淚光:“父皇,如果你曾銘心刻骨地愛過一個人,哪怕他最後與你毫無關係,甚至與你反目為仇,他要死了,難道你不會害怕麼?我不希望失去任何人,親人也好,反目成仇的那個人也好,都不要失去。”
景元帝思索了良久,歎道:“既然已經是過去的愛戀,還要記在心裏多久?十年,二十年,也忘不掉麼?婧兒,你不該學你母後。”
“母後?”景元帝的話讓百裏婧很是費解,她不明白父皇的感歎從何而來。
景元帝自覺失言,拍了拍女兒的頭道:“等落駙馬脫離了危險,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宮。婧兒,你心裏如果一直放不下韓曄,對墨問來說,豈不是不公平?他是你的夫君,是你在這世上除了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人,他甚至比父母更貼合你的心意,不論他各方麵是不是比韓曄差,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用了心的。擔心你在邊關的安危,拖著一副病弱之軀趕往大西北。你不在盛京時,他也潔身自好,每日除了朝政就是相府,從不勾三搭四結黨營私,朕試探了他數月,才敢確定他是可以托付之人。”
百裏婧沉默地聽著,腦子裏浮現出諸多墨問的身影,很奇怪,先是母後,再是父皇,她的雙親都在為墨問說話,對他的態度明顯好轉。墨問是很好的,她自己也知道,她還在今天早上答應墨問從此多多地想他,以後隻想著他……然而,有些記憶並不是說忘就能忘了的,如果她能把腦子裏所有關於韓曄的一切都消除掉,到那時,她才可能全心全意地去想墨問吧?
愛是一樣的,她所曆經的人不一樣,她無法從骨子裏恨上韓曄,這是她最恨韓曄的地方。
“父皇,墨問是我的夫君,這輩子我都會和他在一起,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我,而且,他很愛我。”百裏婧笑道。
景元帝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真心,卻自嘲一笑道:“婧兒,其實,你不像你母後,你比她軟弱、認命。”
百裏婧看著她的父皇,想起母後在溫泉池裏跟她說的那番話,遂皺起眉頭道:“父皇有沒有想過,也許,隻是我剛好遇到了讓我認命的那個人,而母後……沒有。”
大帳內,景元帝一張臉瞬間變了色,這話由他最疼愛的女兒說出來,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般讓他觸動不已……
在圍場發生意外之時,盛京城內也出了不小的亂子。墨問在處理完政事回相府時遭遇了刺客,那些刺客個個身手不凡,眼看著要置墨問於死地,禁衛軍突然趕到,刺客逃遁而去,居然有幾人逃入了相府偏院。
墨譽恰好路過,當下領著一眾禁衛軍入偏院搜查,將包括屋前桃林、屋後竹林在內的偌大偏院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遍,連放著墨問三位亡妻牌位的小屋也沒放過。墨問身邊那幾個小廝也個個有嫌疑,被抓去盤問了一番,鬧得整個相府人心惶惶。
然而,最終一無所獲,各處都很幹淨,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刺客完全不見蹤影。
墨譽聽了木蓮的話,命人搜了西廂“有鳳來儀”前的那個假山石,也並沒找到什麼暗門,他正拉不下臉來,不知如何收場,墨問身邊的小廝桂九笑道:“四公子對駙馬爺可真是關懷備至,用心良苦啊!隻是,駙馬爺卻被這陣勢嚇出了病,正喝藥壓驚呢!”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