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訂婚屬於一時興起。那天他和一幹發小吃喝笑鬧,人人都被灌了不少的酒。在場唯一的已婚男人習進南靠著椅子後背,輕輕晃著手中的酒杯,無名指上那枚低調卻不低價的戒指在燈光下璀璨出無數細細碎碎的星光,紀湛東明明已經看過許多次,這次卻突然生生被晃花了眼。
那天晚上他趴在床上給霍希音打電話,一如既往的調笑語氣,沒有戒指沒有氣氛沒有禮物,結婚的事隻是口頭一談,霍希音卻也在口頭上答應了。
他一閃而逝的愣怔,隨即還是淡淡地笑:“這麼放心把你自己交給我?”
霍希音也是相當冷靜:“你是認為你不足以讓我放心嗎?”
“怎麼會。”混著喝酒的後勁不小,他閉著眼撫著眉心,頓了頓又說,“我很榮幸。”
之後尊重家裏的意思,算命先生卻隻說今年不適合結婚。於是婚期拖延到下一年,而家中老頭總算難得懂了他的意思,適時地提議訂婚。霍希音依舊平靜答應。
紀湛東承認自己也存了私心。以她這種清清淡淡的態度,既然他不準備放手,那還是更加攥緊了比較好。而後來他在避孕措施上動心思,也照樣出於同樣的意思。
他初次知道夏未央回來還是通過霍希音。她提到陳遇,他自然而然地想起她。已經許久沒見麵,而幾年來他們之間的電話也不多,前幾回是報平安和祝福,在每年的各個合家團圓的節日;最後一回則是夏未央的後悔和告白,那邊有小聲的努力壓抑的哽咽,他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不過他除了心中的唏噓和不動聲色的婉拒,其他的神經都很平靜。
大學時代他們之間存在一個挺簡單矯情的故事。一點也不蕩氣回腸生死契闊,甚至還夾雜著自己的顧慮和利益。兩男一女,俗套的邊角戀,相似於典型的狗血小說情節。他和周笑非的表弟兩相退讓,忽略了當事人的感受,導致最後結局讓人哭笑不得。鷸蚌相退,漁翁得利,陳遇成了最後的贏家,這個僅僅有所耳聞的師弟、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讓紀家和周家在未來的不短一段時間內都把陳家列入了拒絕往來戶。
不久之後夏未央約他出來,他答應。地點設在以前曾一同來過的某家西餐廳,紀湛東慢慢地攪著麵前的咖啡,手指幹淨整潔,整個人冷靜從容得較之平常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多數是夏未央在說,他慢聲應。後來夏未央問他:“你不想說說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嗎?”
他微微一笑,依舊是斂著眉目看著麵前的飲品,半晌後才抬頭看她:“我說的你不會愛聽。”
他們待了不短的時間,夏未央後來問他:“還抽煙麼?我記得以前你手中很喜歡拿著一支火機。”
“兩年前戒了。”他撫摸著杯沿,片刻後沉吟著說,“未央,你既然已經選了陳遇,現在我們也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模式,就要往前看是不是?”
夏未央被噎了一下,話說得艱難:“……我想象不出我答應他之後,我們結婚了會是什麼模樣。”
紀湛東笑了一下,沒有答話。
夏未央遲疑了許久,終於鼓足了勇氣:“你為當初我那樣做生氣過嗎?既然你如今已經知道了我的家世,那你總知道我當初選擇陳遇的理由。”
“沒有,我從沒生氣過。我能理解你的選擇。”紀湛東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能幸福。”
在當初夏未央的眼裏,大概紀湛東僅限於傾心,但無法許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