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段(1 / 3)

我的感官刺激著我的心,讓我牢牢抓住這一刻的感覺,終生難忘的感覺。

我以為一切就這麼安定下來了,我可以每天陪著他練琴,每天牽著他的手漫步,看著他為自己一點點改變。但是,我忘了,世界是瘋狂的。

小夢不止一次地對我說,我會後悔,我從不以為然。但是,當星耀哥站在我麵前的瞬間,我明白了。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如果我沒有瘋,又怎麼會出現這種幻覺。然而,事實上,我和姓淩的一家,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接下來發生的事,把我從精神到意誌全都摧殘了一遍又一遍。越來越多的人衝到我麵前說著大道理,把那些塵封的秘密就像掀起了舊傷疤一般,不顧疼痛地撕給我看。每個人都為了自己或是自己愛的人,卻不顧我的感受。

遙疏影,為什麼每個人都以為我可以做到。除了謊言還有欺騙,他們還給了我什麼?他們把我揪進了一個封閉的密室,每天一點點地“折磨”我,告訴我,我所知道的都是假的,接著不管我願不願意都要把那些殘破的真相灌輸給我。最後,在他們臨走前,都提出了他們的要求,而我,唯有答應。因為,我隻是遙疏影,血肉之軀,當我知道我的存在隻會讓我愛的人不斷地遭受痛苦時,我明白,是我離開的時候了,我無法承受爸爸病痛的樣子,我發承受媽媽悲傷的眼淚,還有星耀哥黯淡的神色。

什麼時候開始,我又變得依賴藥物了。

唯一讓我無法離開的隻有一人,我最愛的人。

離開他,就好像拿著匕首一刀一刀地刺著我,每邁出一步,每離他遠一點,我就覺得自己被匕首戳了一下又一下。

我很清楚地知道,他會恨我。因為,在我離開之前,我給了他編織了一個最美好的夢,我對他撒了世界上最甜蜜的謊。看著他被蒙在鼓裏,一臉不知的幸福笑容,我哭了。嶽野曾經告訴我說,是我拯救了淩光,讓他又恢複了生氣和笑容,但是,他不知道,我又未嚐不是光拯救了的?沒有他,也許我永遠都在自己小小的去殼中,日日失眠。

那天,我看著淩光,有那麼一秒,我想要歇斯底裏地抱住他,然後不顧一切地留下來,但是,讓我最痛恨的理智還是牽扯住了我。我對他說我愛他,但是,我到底有多愛他連我自己都說不清。在他放棄自尊來愛我之後,我還是拋棄了他。像他這種容易走極端的個性,不是很愛,就是很恨。如此一來,我寧願他能把我忘了,至少這樣,他就不會太痛苦。

直到我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會為此付出的代價。

黑色的轎車馳騁在清晨的薄霧裏,我還沒決定去哪。雖然,我的行李全都打包好了。關於我這個人的後事,也會有人幫我處理。之後的幾天,我依舊呆在這個城市,每天睜著眼睛看著這個城市在東升的陽光中明媚,在西落的夕陽下安寧。然後,幻想著他們現在是怎樣焦急地尋找著我,在幻想中淚流滿麵。

最後,我決定去日本。我想要離開,徹底地消失。

所以,我給自己取了一個新名字:袁未滿。

袁,圓,我的愛,我的人生,都因為未滿,而變得殘缺。殘缺的心,殘缺的愛,殘缺的遙疏影。

病房裏,死氣沉沉,除了低低的抽泣聲,偶有的踱步聲,就不再有什麼聲音了。每個人都不說話,每個人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事情發生得太快,一下子從華麗的酒會現場轉到充斥著消毒藥水味道的病房,任誰都會有些受不了。

病房裏隻有兩個人,媽媽坐著輪椅,一步不離地守在未滿身邊,抽泣聲一刻不停。淩光麵無表情地站在床邊,淩亂的短發,疲憊的臉色,但是他的雙眼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床上的人。他還是酒會上的那套禮服,隻是,白色的禮服已經不再潔白幹淨,四處的褶皺,領結被扯下來扔到了一邊,外套也被隨便地搭在沙發上。自從踏入這個病房,他就沒再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