檜木和殘殉相視一眼,快步便裏麵走去,等行了一會兒,兩個人同時停住腳步,脊背僵直站在原地。
餘汐正踮起腳朝裏看,九令忙不迭捂住她的眼睛道:“小丫頭,不能看。”
“小鬼?”上神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我朝他搖搖頭道:“我大齊第一招魂師什麼沒見過?”
但我低估我自己了,我的確沒見過這樣的場麵。我原以為那陣血腥味是那陣雨,或者是魔界的味道,現下才知道,那血腥味,是因為這密室裏,一地的斷肢殘骸,而那四周牆壁上,掛滿了鐵籠,裏麵是心,是垸城或者還有其他地方,那些人的心。
“魔尊……”青衣跪在一片屍骸中,抬頭看著殘殉,手指指著那些鐵籠,顫抖道:“壞了,不能用。”
殘殉走下台階,走到她身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見她臉色從絕望變為震驚,他道:“青衣,我有心了。”
“為什麼?”她眼角滑下兩行淚。
殘殉手指著我道:“是她給我養出來的。”
青衣聞言手滑落到地上,過了一會兒,手抬起來,幻化出她總是拿著的那把劍,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過來。上神將我拉到身後,她站到上神麵前,目光卻死死的盯住我……的胳膊。然後突然跪下來,將手中的劍丟到我腳邊,道:“死罪!”
殘殉和檜木一同看著我,我把劍踢到她麵前。上神轉過身拉著我的胳膊,我往回縮了一下,哈哈笑道:“上神,沒事的,已經愈合了。”
檜木道:“難怪你沒有逃也沒有殺我,原來是有傷。”
我沒說話,實際上是因為我太餓了,而且我的確想不出可以殺他的方法,而且,殺了他還要全身而退也不太可能,想到這裏,我突然腦袋裏出現了很多疑問,比如,“話說上神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魔界還來救我的?”
上神原本麵無表情的看著檜木,聽我問他,回過頭道:“我聽到了。”
我:“聽到什麼?”
上神道:“你喚我。”
……原來,眼睛怪洞裏那一聲,真的有用。
青衣還跪在地上,我朝殘殉使個眼色,他走過來道:“青衣,我很失望。”
我……
青衣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殘殉繼續道:“我原先教過你,殺人分好壞。你的確是死罪,不是她,是他們。”
他手指向那滿是血汙的密室,青衣順著他的手指看向下麵,拿起劍拔出來便要朝自己刺去。
“青衣!”檜木大喊一聲。
“魔尊?”青衣看著抓住劍的殘殉,滿臉疑問。
殘殉道:“你的確是死罪,不過你是為了我,所以,這死罪也應當是我。”
“不,不是的。”青衣忙鬆開手,那劍便落到地上,她不停搖頭,嘴裏急切的重複:“不,不是的。”
殘殉神色有些疲憊,閉著眼道:“夠了,檜木,處理一下。”
青衣還跪在大廳中央,殘殉坐在最上麵,檜木給每人上了一疊瓜果,但除了餘汐大家一時間都沒動手,畢竟剛看到那樣刺激的一幕,任誰心再大,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繼續吃東西。
“魔尊。”檜木跪在青衣旁邊,道:“我未阻止青衣,願與他同罪。”
殘殉揮一揮衣袖道:“我說了,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既是為了我,錯在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