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坐在海邊聽浪潮的聲音,風很大,近來天氣有些涼了,不知下雪的話,海麵會不會結冰。
聽聞仙聖雪一向很大,想來,今年或許能親眼看見了。
“小小走了。”
我轉頭看著上神,他手中拿著披風,我伸手正欲接過,他已經熟稔的給我披上了。
這感覺,仿佛我們已經老夫老妻很多年了一般。
我朝渡河公家那隱隱的燈光看去,見渡河婦站在門口與殘殉說話。
兩人的表情倒是看不清楚,看來殘殉也同我一般挺喜歡渡河婦的,難得沒有走開。
“看什麼?”上神問道。
我又將視線移回他身上,安靜的,不眨眼的看著他。
“上神?您冷嗎?”我側著坐一些,擋住海風。
上神的發絲被風吹的有些亂,更有些謫仙的感覺,我見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神仙不怕冷的。”
不怕冷嗎?我將兩隻手放在嘴邊哈了兩口氣,覺得暖了一些,便笑道:“上神,我與你暖暖手吧。”
說來其實是上神給我暖手,他手很暖,與渾身散發的冷不同。
我向來怕冬天,太冷了,我手腳都會很冷。
雖然下雪很好看,但是沒有火爐抱著,便覺得再也不要過冬天了。
我問:“上神,您見過小小?那幾百年裏,安明帶她找過您嗎?”
上神點點頭。
我又道:“您沒解釋?”
“一開始解釋了。”
上神也握緊我的手,一瞬間真有老夫老妻攙扶過冬的感覺。
“後來,沒解釋。”
?為什麼後來沒解釋?
上神最後也沒告訴我。
“小小借了些靈力,不會有危險的,一般鬼怪不是她的對手。”
借靈力?感情這東西還可以借?我小心翼翼的指了指自己問道:“上神?您看我可以嗎?可以擁有靈力嗎?”
上神沉默了一會兒,在風起之前回答:“你的身體,靈力輸過去,不知道為何會消逝。”
那還是老老實實修我的符咒罷了,想來,黑衣人大概也挺無奈,不能直接傳我一個靈力大招,隻能一點點教我符咒之道。
海風越來越大,沙塵漫天。
上神伸手幻化一把桃骨傘,便將風沙遮了個嚴實。
“話說,為何晉歡心之死不能怪仲漢修?”
上神牽著我一步步往渡河公那處屋子走,他眼神緊盯著地下,麵容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很是柔和。
“青華帝君座下有一個弟子,名闕茗。原身英招,是七百年前他從南海帶回來的坐騎。”
“後來因觸犯天條,跳下誅仙台自入輪回,得受人間至苦三世方才能回去。這一世,是最後一世。”
我愕然,這麼說,晉歡心便是闕茗第三世,那麼這些都是她注定要經曆的。
仲漢修的殘忍竟還是幫助結束她輪回受苦。
可悲的,也算是仲漢修吧。
到底最後他後悔了。
第二日幸好沒吹風,秋日的陽光倒也溫暖,我也難得的沒有暈船,一路安穩著到了西洲邊。
天色晚了,便先落腳九卿那處林中屋子。
小小曾說過梧桐少年,這讓我想起那會兒被我收到乾坤袋裏的桐言。
夜半眾人睡了,我才悄悄起身推開門走出去。
昏暗的月色下見有一隻白色的蝴蝶停在木門上,我走近它一些,它便扇扇翅膀飛起來,往密林處飛去。
我轉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屋子,豎耳屏住呼吸聽了聽,夜晚很靜,沒有一絲聲音。
大抵他們還在熟睡。
我便噓一口氣跟上那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