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一共找了六七個方子,都太勉強,被蘇千葉否掉了,隻留下“寒潮”和“暗流”的丹方。
不隻郭敦厚,屋裏人的水平都不足以研判藥性,隻是根據丹方上所記藥效,判斷是否可用。若是可用,需要哪些藥材,尚缺多少,怎麼弄到?這些才是大家合力要做的事。
郭敦厚看完,無力地歎道:“好多藥都沒有,這‘雪蠶繭’是什麼,這個‘玄武甲’又是什麼?都沒聽說過。”
蘇千葉損了小胖子半天,終於同情一把,見這小子這樣,又覺好笑,溫和說道:“先隻看‘寒潮’,別擔心,方子還得找高人核一核,不行的話還要改改,等確定下來,再叫苦不遲。”
李魚道:“我看這方子差不多了,問題是找誰給我們再看看,黃長老肯定不行,他以為暖馨按他的叮囑服藥已經負擔不小,要知道暖馨用了雙倍藥量,還不跳腳。”
“沒別人了,隻能去問花花,換別人我也不敢信。等方子落實下來,煉丹我來搞定1”郭敦厚篤定說道。
“啊?”屋裏三個人都十分懷疑地望著他。
“想什麼呢,我找人搞定,就找藍河吧。就是丹砂院那個總是穿藍袍的說話和氣的男人,可惜是文細砂的徒弟,水平肯定高不到哪裏去,不過沒法子,隻能將就了。”
有求於人,還能這樣數落人家,這樣不要臉的事,也隻小胖子幹得出來。
蘇千葉也懶得管他,隻是問:“‘寒潮’還缺幾味藥?”
“缺八種,常青山莊或丹砂院應該能弄到四五種,‘雪蠶繭’怎麼弄,隻能等核過丹方後再想辦法。“郭敦厚心中有數。
“丹方得趕緊確定,什麼時候去問?”蘇千葉對李魚說。
“就明天吧。”李魚道。
次日,天朗氣清,常青山莊的春天似乎從未離天過,一路上草木蔥蘢,鳥語花香。
初時偶有木行弟子三五成群,入得深處,人聲漸稀。
當年李魚養傷時,蘇千葉曾來過。那個小院前的道路以方木枕地,蘇千葉覺得甚是別致。如今再至,方木間的土地已長滿青草,方木下方長出根須,紮進大地,上端生出粗藤,攀上兩旁大樹。方木穩固,接壤處偶有苔痕,似乎此是人跡罕至的所在。路上新綠鋪地,頭頂茂葉遮天,自覺前方必然別有一番油洞天。蘇千葉徐行其間,怡然品味這清幽意境,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小院門前。
院中無人。
階上青苔匍匐,檻上木紋清新,門扉半掩,院內寂寂無聲,隻聞稀落鳥鳴。無須進院,蘇千葉便知屋內無人。
郭敦厚不甘心的衝進小院,呼喊兩聲,自然無人回應。垂頭出來,兩手一攤:“沒人。”
四人相顧傻眼。
“這下糟了,咱們不知道漂亮阿姨住哪?”郭敦厚苦悶。
“要不,出去找人問問?”郭敦厚出點子。
蘇千葉沉默著,他忽然想到,小鬼們雖然和“師叔”親近,卻對這“師叔”了解有限。蘇千葉到劍院四五年,當初見到“師叔”隻覺得不凡,近兩年才發現,除了特別年長的一些人,劍院上下,知道“師叔”存在的人似乎不多。
“出去問也未必問得到,徐長老肯定知道,你敢去問麼?”蘇千葉道,“我聽你說過,好像這小院原本就是徐長老的,看來他也不住這兒。”
四個人站在階下相顧無語,一愁莫展。卻聽得一陣鳥驚,路外灌木颯颯作響,爾後,院門右側兩棵大樹各退半丈,讓出一條幽深小路來。小路青石鋪地,兩邊灌木森森,高過人頂。路很窄,僅夠一人獨行。
蘇千葉訝異,再看三個小鬼,更比自己誇張。不過這是劍院,於三小而言,這是家裏,自然不必心有疑懼。
蘇千葉當先,三小緊隨其後。一路上未聽鳥鳴,不聞花香,不見蟲獸,蘇千葉私忖,想必正通過一個陣眼,隻不知裏麵是何妙境,竟然這般森嚴。心下想著,不由一笑,看來今日沾了三個小子的光,不然這地方自己必定進不來。
三個小家夥心中疑惑,一言不發,行得一兩裏,郭敦厚已是不耐,拿指頭從後麵戳蘇千葉。蘇千葉正要罵,前麵卻忽然開闊,已至小道盡頭。
出了小道,有一方丈許寬平地,平地那邊是三階石階,石階兩邊山石拱衛,形似門洞。
蘇千葉拾階而上,穿過石門,心神耳目頓時為之一亮。
入眼處一潭碧波,波端山石為岸,岸上一方大石,石上靜臥一美人,美人白衣勝雪······“花花,我們來看你啦!”郭敦厚大叫一聲,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