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話已經說出去了,再說一次又何妨?魯瞬一握拳,再次叩頭,“我是來提親的,想娶柳昔雲為妻,望丘堂主成全。”
“什麼?你要娶柳昔雲?”丘止柔像是第一次認識階下叩頭的男子,她瞪大眼睛仔細打量著魯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很多年前就斷定魯瞬令可噎死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來,怎麼今天卻?
魯瞬頓首道:“柳昔雲溫婉可親,我仰慕已久,請丘堂主成全。”
“這個——。”丘止柔和柳昔雲名義上是主仆,實際上親同姐妹,她當然知道柳昔雲的心思,不然也不會容許魯瞬年年來止園采梨摘桃。
“請丘堂主成全。”魯瞬誓將額頭磕破。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柳昔雲如果願意,我不會反對。”丘止柔起身離開大堂。
牧月清了清嗓子,“你先等著,我這就去問柳姨,如果她同意了,我就把她的手帕拿給你做定情信物。”
言畢,她緊跟隨丘止柔去尋柳昔雲了。
“柔姨啊,柳姨出嫁你不高興麼?魯瞬雖有些呆呆的,不過人還是挺好,老老實實,柳姨說東他不會往西。”牧月在一旁插科打諢,吹風點火,就差在頰邊點一顆媒婆痣了。
“這也許是這些年唯一令我開心的事情了。”丘止柔停住腳步,“我就不過去了,你去找柳昔雲說去吧,這月十六日子就很好,趕緊把婚事辦了吧,柳昔雲等了十幾年,不要再等了。”
“好啊!”牧月樂得拔腿就奔,裝作沒有注意到丘止柔的歎息。
“等等。”丘止柔頭也不回的說,“明天早上來我這裏拿令牌把何清闕從幽獄裏帶回來。”
“噢。”牧月打了個響指,興衝衝的向灼華塢跑去。
丘止柔頓了頓,裝作沒有注意到牧月言語的落寞,人生不得意之事十之八九,這說的是普通人,我們是奪人性命的殺手,不得意之事隻會多,不會少。
次日淩晨,止園灼華塢。
急促的敲門聲把淺睡的牧月吵醒,沒等她披衣起床,大門被粗暴的踢開,四個黑影手中的刀刃先架在牧月脖間。▽思▽兔▽網▽
“我們是刑堂的人,公山堂主叫你去問話。”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牧月鬆開腕間的袖箭,頭上被套上一個黑色粗布口袋,一股腥臭的味道衝向鼻腔,牧月低頭欲嘔,身體突然騰空,她居然被這四個黑衣人抬著出了房門。
這到底怎麼了,害怕,恐懼,惶恐,鞭打著她的頭腦,她無法平靜,竭力安慰自己不要害怕,難道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到底是那裏露出了破綻?
慌亂中,她的手腳被牢牢綁起,被扔到馬背上,沒有聽到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刑堂離止園有些距離,他們很熟悉這裏的地形,都不需要火把照明。從馬蹄的聲音來判斷,至少有十二匹馬押送著她。
她穿著單薄的寢衣,還是出了一身冷汗。頭上罩著黑布袋子,她什麼都看不到,可是總覺得有人在看她,這些目光又陌生的,更多的是熟悉,不過都沒有溫度,有的隻是冷漠,甚至——是仇恨。
在山路上不知顛簸了多久,她被人從馬匹上扛下來,路過數個台階,生硬的鐵門開門關門好幾道,最後像一個破麻袋般被扔到生硬的石地板上,她渾身骨頭格格作響,恐懼戰勝了疼痛,她覺得頭部泛起一陣熱流,定是摔破了。
手腳被鬆綁,她扯開頭上的黑布袋,能扔多遠就扔多遠,這個味道太惡心了,就像經年使用的抹布,被人遺忘在角落長毛,招來老鼠蟑螂定居的味道。
在黑暗裏呆久了,她捂著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過來,四周都是石壁,手臂粗的鐵條隔斷成狹窄的過道,四道鐵鎖,這就是連碎魂堂殺手都畏懼的刑堂麼?
環顧四周,牧月這才發現囚室還有兩個黑衣人,一男一女,女人年紀看起來和丘止柔差不多,男人應該是二十幾歲。
任是牧月在玉遙山碎魂堂待了七年,這兩人的麵孔對她而言還是絕對陌生,不過從他們的眼光看來,他們是以前肯定認識自己的。
“換衣服。”女人扔給她一套白色麻衣。
牧月是直接從床上被拉起來的,她隻穿著薄薄一層寢衣,於是她抱著麻衣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說的換衣服,是你身上穿的衣服都要脫下來,我不會重複第二次,下一次我會用鞭子告訴你應該做什麼。”女人冷冷道,“脫。”
牧月並不是薄臉皮的人,可是要她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脫衣服,她做不到。
啪!
女人手腕輕輕一動,牧月隻覺得麵前有萬道鞭影,她盲目的躲避並沒有起任何作用,皮鞭無情的落在身上,從頭到腳,臉頰,頸部,胸部,小腹,大腿,小腿,連腳腕的皮膚都被鞭子上細密的倒刺刮去片片肌膚,寢衣被扯去大半,早已衣不蔽體。
好痛,可是最令牧月痛苦的,不是禸體上的疼痛,而是疼痛背後的屈辱,她像一隻受驚的老鼠般迅速蜷縮在囚室角落,無力的保護自己已經消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