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闕對著人群中清冷女子一拜,“老師,你早就厭倦了殺戮,想退隱江湖,隻是碎魂堂存在一日,你就一日不能如願,不若放下一切,無論市井山林,都有你容身之所。”
“你——你不要叫我老師,當初收你為學生是我此生犯的第二個大錯。”丘止柔左肩以下殷紅一片,半支箭頭穿透肩膀,嘴唇青紫,麵色灰白,已然失血過多,活不過幾刻了。
“公山堂主,丘堂主,休和他們廢話,他們既然能背叛碎魂堂,諾言就一錢不值,我們放棄抵抗,等待我們的就是亂葬坑,不若殺將出去,還能有一線生機。”一旁的男子扶過丘止柔,他也是傷痕累累,手中的重劍滿是血跡,他指著陸翔回大罵道:“呸!當初你收我做弟子,帶我在石牌前宣誓永遠效忠碎魂堂,你自己卻早就另起爐灶,圖謀不軌,你的話都是狗屁!”
陸翔回臉色一沉,“既然你們冥頑不靈,就讓這紫竹林成為你們的墳地。”
陸翔回緩緩抬起右手,示意放箭,隻聞破空一聲,一隻長箭穿透陸翔回的手掌,身邊的何清闕抽劍斬斷箭矢,但前端帶箭頭的箭身並沒有停滯,連傷身後三人,插進竹竿裏才定住,殘缺的箭尾發出嗡嗡聲響。
“來者何人!”陸翔回大怒,掌心劇痛。
“終結你性命之人!”
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隻見竹林深處,皮甲麻衣的少女手持彎弓,騎著一頭白虎飛奔而來。
牧月!
陸翔回瞥了何清闕一眼。
“義父,牧月她活不過今晚。”一旁的花自妍包紮著陸翔回掌心的傷口,血流幾次將藥粉衝走,滿滿一匣藥粉倒光才勉強止住血。
死士打扮的星無遙拔出插進竹竿上的箭矢,看著箭頭若有所思。
“你們可以現在就殺了我——如果你們都願意做陪葬品的話。”牧月跳下白虎,在地麵上敲敲打打片刻,抓住鐵環將厚重的木板打開。
項潛山舉著火把從地窖裏走出來,朗聲道:“裏麵的火藥足夠將紫竹林翻個跟鬥!不愧為是同門,爆炸後殘肢飛濺,那能分得出你我!”
“信口雌黃!這裏是魯瞬釀果酒的酒窖,那裏有什麼炸藥!”陸翔回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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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是我從廢棄的金礦裏一桶桶搬進來的。”牧月道:“當初我被你的修羅門追殺,失去最後的親人,雖然來到玉遙山碎魂堂,也一刻不敢鬆懈,這些火藥你的徒弟星無遙幫忙搬過,你可以問他。”
星無遙對著陸翔回點點頭,陸翔回震怒之下一掌拍向星無遙,“沒用的東西!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壞我大事!”
星無遙吐血後退數步,跪地不語。
牧月環顧四周,“我們各退一步,來日江湖之上,修羅門和碎魂堂再刀劍火拚不遲,否則,大家都死在這紫竹林,倒也熱鬧。”
陸翔回看著隻剩半條殘命的公山虛,已經失血昏迷的丘止柔,加上新來的數十個玄青門弟子,碎魂堂這次根基全失,他日火拚,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權衡半晌,點頭道:“他們可以走,不過我們要留下人質。”
“成交,我留下。”牧月冷笑道:“你把星無遙留下,他殺了魯瞬,害死柳姨,我要他以命相償。”
“好!”陸翔回將星無遙推過去,星無遙垂下眼眸,餘光看著牧月。
牧月親手將星無遙的雙手縛住,麻核堵住他的嘴巴,耳語道:“項潛山會放你走。”
星無遙身形一震,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牧月踢進了地窖。
“牧月,你和顏彤他們護送丘堂主從地窖密道離開,我留下做人質。”公山虛以劍撐住身體,將牧月推到地窖入口,“是我在其位不謀其政,碎魂堂今夜才會一敗塗地,就當是給我這個老頭子一個薄麵,讓我為碎魂堂盡最後一份力。”
話音剛落,木板落下,公山虛立在木板之上,守護著最後的尊嚴。
此時,修羅門眾人也剛好退到了紫竹林外圍,陸翔回看著屹立不動的公山虛,心中湧來莫名的煩悶,他左手一揮,“放箭!”
百張弩弓齊發,玄鐵箭矢撲向公山虛,箭矢暴雨停下後,公山虛連骨帶肉被箭矢撕成碎片,隻剩下長劍一柄,孤立林中。
多年壓在頭上的對手被滅,陸翔回卻沒有感覺到預想中的狂喜,驀地,他覺得內髒從心髒開始撕裂,痛苦擊潰了神經,瞳孔收縮,甜腥熱流從七孔流出。
“義父!那箭上,那箭上有毒!”花自妍扶著身體不斷抽搐的陸翔回,驚慌失措。
陸翔回瞳孔放大,他一生最後的影像是,義女在哭,何清闕漠然的看著他,目光冷到極點。
……
刀光閃過,牛皮繩垂到腳邊,淹沒在草叢中,雙手得到自由,但是他再也觸碰不到朝思暮想之人的頭發。
“你——。”他掏出口中麻核,千言萬語,他在囚牢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