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知道了嗎?”

何斯言乖乖的點點頭,刻意避開於淵君的目光,好似於淵君是什麼妖魔鬼怪,看也不敢看一眼。

幾人匆匆收拾了行李,撫江城距離青陽門並不遠,隻有兩個山頭的距離,天剛蒙蒙亮時一行人到了撫江城外。

何斯言一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城中黑漆漆一片,燈火具滅。

此時正值初春,萬物複蘇之時,平日裏鳥鳴蟲叫,蛙聲四起,卻隻有安靜的風聲。

仿佛撫江城中沒有一個活物。

這個靈怕是沒有於淵君說的那樣簡單。

明九看了一眼紀羨,紀羨輕輕點了點頭,兩人一同拔出了佩劍,站在了何斯言身前形成一道保護牆,三人輕步向城中走去。

街道兩旁的小攤翻到在地,淩亂的血跡潑灑,看得出有人在此受了重傷,青石板地上刻滿了一道一道深深的劍痕。

一行烏黑的血腳印一直順著道路延伸。

“師兄,鏡月盟隻給我們送了紫炎信?”明九低聲問一句。

紫炎信是送給所有的修仙門派,優先的便是名門望派,青陽門是排在後麵的,按理來說這城中應有不少修仙之人,三人一路走來,卻未見一個生人。

紀羨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味,順著血腳印往前走去,若有所思的說:“你還記得剛才那個鏡月盟的弟子穿的衣袍嗎?”

“記得啊,鏡月盟的‘暗香疏影’。”明九說一句。

這個何斯言知道,‘暗香疏影’指的是鏡月盟弟子胸口上五瓣鮮紅的梅花,開在白衣之上,如同雪地紅梅,鏡月盟的弟子又一同配了梅花熏香,未見其人先聞其香。

紀羨驟然神色一變,眼中帶了些凜然的警覺,“明九,方才他胸口上的梅花是七瓣。”

明九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一手挽了個劍花,“他殺了鏡月盟的人。”

衣服上沾了血,塗成梅花瓣來掩蓋血跡。

“我們上當了。”明九說一句,心底的心思轉了幾轉,他和紀羨的道行尚淺,著了那人的道,但於淵君……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卻為何要讓他們白白送死。

“走吧,既然人家千辛萬苦把我們騙到這裏,我們就去會一會他。”紀羨袖子之下輕輕拉住何斯言的手,轉頭輕聲說一句:“若是一會遇到危險,我念一個疾行訣給你,你隻管往前走,不要回頭。”

何斯言點頭如同搗蒜,作為一個弱雞,非常有弱雞的自覺,絕對不拖後腿。

紀羨與明九向前走去。

何斯言回頭看了一眼路上密集的劍痕,一道道深入土地,似乎是什麼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一樣……

他暫時瞧不出所以然,索性拋在腦後,大步向前。

幾天之前剛剛路過撫江城,城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沒想到現在卻如此破敗寂靜。

三人順著血跡一直走到路的盡頭,一家古樸的客棧映入眼簾,兩扇雕花木門貼滿了符紙,異常詭異,幽幽的油燈透過紙窗,裏麵低低私語戛然而止。

“來者何人?”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拔劍聲層出不窮,金戈崢嶸,客棧人到不少。

紀羨溫道:“在下青陽門紀長修,奉師命前來尋找鏡月盟盟主。”

半響,裏麵響起一聲聲低語,雕花木門推開,一盞油燈照的客棧大廳影影綽綽,至少數十人坐在廳中,一位穿著灰袍的老者,上上下下看了看幾人,眼神停在紀羨的臉上,神色古怪。

三人一同進了廳內,皆是白衣的‘暗香疏影’,濃鬱的梅花香在空氣中流淌。

陰影之中有一道人影站了出來,鏡月盟白色的長袍在燈光裏變了暗黃,男人握著一把劍,藍紫色的劍鞘之上雕刻了九條張牙舞爪的金龍,纏繞在劍身,未聞劍,卻能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