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的臉色又變得陰沉沉的,“你媽生你沒生錯,生了你卻不教你,這才是錯,明白了嗎?”
黃毛疼得眼冒金星,哪裏還能聽明白這段繞口令一樣的話,但是也不敢說聽不懂,隻能一直點頭:“明白了明白了,真明白了……”
祁源這才滿意地扔了木棍,走回虞澤身邊。
虞澤今天穿的清吧工作服很貼身,但同時也很影響動作的發揮,所以早在動手前,他就先解開了衣領和袖扣。
清吧門口的燈光有些昏暗,但祁源還是輕易地看見了,挽到臂彎處的衣袖下,露出了纖細白皙的一截小臂,而脖頸和鎖骨處更是白得發光,看起來像某種溫潤的玉的質感。
襯衫紐扣從來都是係到最上麵一顆的人,猛地不那麼一絲不苟了,祁源突然覺得,喉嚨莫名有一些緊。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移到少年出了薄汗的臉上,小心髒猝不及防又是一悸,隻好略顯狼狽地徹底移開了眼神。
操,他這心髒出毛病的頻率有點太高了,回頭得去醫院檢查一下,可別真是有了什麼心髒病。
虞澤也扔了手上的木棍,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漠:“先回去吧。”
他對於黃毛一行人到底為什麼要找他的麻煩,毫無興趣。反正這幾年來,諸如此類莫名其妙的麻煩,他早就遇到了不止一次。當然,最後解決的方法也不過是——把對方打趴下而已。
“嘀~嗚~滴嗚滴嗚~”突然一陣警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傳來。
虞澤的腳步頓住了。
剛才把小不點兒送進去後,老板就一直站在門口觀戰。此時他還很有些意猶未盡,聽到警笛聲像是突然才想起來似的,撓了撓頭,尷尬一笑:“我忘了撤銷剛才報的警了。”
警車停在清吧門前的十字路口,四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跳了下來,一邊小跑著過來一邊大聲喊:“警察!蹲下!抱頭!不許動!”
虞澤和祁源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一人一腳把木棍往清吧門口踢。
老板的反應倒也迅速,一把撿起咕嚕咕嚕滾過來的木棍,飛快地藏到了門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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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裏,十六七個人抱著頭蹲坐成兩排,傷得最重的黃毛甚至隻能躺在地上,還在哀哀地叫喚著。
“膽子挺大的啊,真以為自己是混黑-社會的啊?法治社會!我們要是沒來,是不是還準備把人家的清吧給砸了啊?有沒有點法律意識啊?”坐在桌子前的警官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老板舉了舉打著繃帶的胳膊,訴苦道:“警官同誌,您說我們這開門做點生意容易嗎?動不動就來砸場子啊?幸虧有人民警察同誌為我們老百姓做主,不然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一幫人中傷得最輕的三角眼,被這群是非不分的警察激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嚷嚷:“警官,你好歹看一下我們這幫受傷的兄弟啊!你看看我大哥!到現在躺在地上都不能動,骨頭都斷了好幾根!都是被他們倆給打的!”
“抱頭蹲下!”警官大喝一聲,“什麼大哥二哥的,警察局你當什麼地方呢!我們都查過了,你們這幫人都是有案底的,進過多少回局子了啊?也就仗著未成年!警察是那麼好糊弄的嗎!”
“就是啊。”一直斜靠著牆壁的祁源直起了身子,一本正經地說:“汙蔑我動手打人就算了吧,汙蔑我身邊這位虞——這位同學,可就不對了吧?警官同誌您看看,這位同學像是那種會打人的同學嗎?”
警官看了一眼站姿挺拔筆直的清瘦少年,從進了警局就垂著眼睫一聲不吭,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像是被嚇壞了。
他重新扭過頭對三角眼說:“還狡辯,還敢編瞎話!下回編瞎話編得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