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了一晚到早晨才飄雨,這會兒剛準備回去,沒走幾步,天空忽然下起瓢潑大雨,把兩人淋得透濕。吳邪“唉”了聲,拿天鵝絨套住腦袋,其餘部位也被寬大的布料罩住,活像沙漠裏走出來的阿拉伯婦人。
“你要嗎?”他側著臉問張起靈。
張起靈當然是不要,而且螺旋梯這樣窄,兩人裹一起怎麼下去啊。
好不容易走回陽台,吳邪扔了天鵝絨往浴室裏竄,待他洗好出來,張起靈還穿著濕漉漉的軍裝站在陽台遠眺風景,似乎一點也不冷。
“喂。”吳邪換了身浴袍,踏了拖鞋一邊係腰帶,一邊向張起靈移動。如今,他是徹底當昨晚的事沒有發生過,既然沒發生過,便無需尷尬,自然理直氣壯的跟張起靈搭腔。
張起靈回頭,劉海往下滴著水。
“洗澡吧,你這樣會感冒的。”吳邪指了指浴室。
張起靈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轉身,幹燥的主臥室地板留下一道由水滴組成的水痕。
“我看裏麵沒衣服,一會兒洗完叫我,我給你送去。”吳邪拿起一個蘋果啃道。
張起靈停下來,對吳邪說:“我自己拿。”
“要什麼緊,我拿我拿。”吳邪作勢去推張起靈的後背。
這浴室在一扇小琉璃屏風背後,屏風繡著貴妃出浴全LUO圖,洗澡的時候要是開著門,就猶如與貴妃洗鴛鴦浴。“你看,她都等著你呢。”吳邪在張起靈背後開玩笑道。
張起靈沒應他,也沒堅持拿衣服,徑直走進浴室,關上了門。
過了片刻,吳邪啃完蘋果,去衣櫃翻找幹淨衣服。他昨天的衣服與今天的睡袍都在衣櫃明麵處,好像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至於張起靈的衣服,似乎與自己風格不同,所以在不在外麵一目了然。當然他的衣服不在外麵,吳邪隻能往深處找。
“咦?”翻了半天,吳邪竟翻出一條金麒麟褻褲。“哈哈哈哈。”驀地,他張嘴笑起來,可以說是狂笑不止。
張起靈正洗澡,忽然聽到吳邪的笑聲,不知道他笑什麼,可也不能出來,隻得繼續聽他笑。
“哈哈,哈哈哈……”吳邪笑得流出眼淚。他想起來了,他還欠胖大王一條褻褲,現下有條現成的,不拿白不拿,吳邪將褻褲疊好放在床頭,瞧了瞧,又笑起來。
十分鍾後,浴室裏的水聲停止了,吳邪止住大笑,慌忙回到衣櫃邊幫張起靈找衣服。不過找來找去,衣櫃裏好像隻備了一條這種褻褲。也是,上麵全是金線啊,還雙麵繡,工藝複雜,做起來應該不簡單。其實吧,真相是即便身為張家族長,沒事也不會穿著這種褲子到處亂走,張起靈上次穿是因為替換的褻褲都被雨淋濕了,隻剩這條幹著而已。
“我是沒法了。”吳邪咧嘴,抖著雙肩拎出一條白棉質四角褲,“隻能穿這個。”可對方明明有條華麗的褲子,卻因為自己穿不上,這會兒隻能給人家一條如此樸素的褲子,別說張起靈願不願意,吳邪自己的“良心”都過不去。
“你等等,等等啊!”吳邪眯了眼睛朝琉璃屏風處喊道:“一盞茶功夫,我馬上給你送去。”吳邪轉過身,跑到窗前的書桌邊,書桌上有套上好的文房四寶,用的是宣城紙,安徽墨,湖州筆,澄泥硯。吳邪棄了紙,直接將白棉質四角褲鋪上書桌,草草磨了會兒墨,蘸上顏料,提筆在四角褲上作起畫來。
先前說過,吳邪的丹青畫得極好,可說是江南一絕,連吳二白這麼挑剔的人都讚不絕口。現下,吳邪以極大的熱情為張起靈在四角褲上作畫一幅,沒等它幹,他就雙手捧到琉璃屏風前,用腳輕輕推開浴室的門,望著腰間僅圍了一條浴巾的張起靈說:“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