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段(1 / 3)

裏羅敷辦公之處確實不大,且還是個背陰之處,這幾日在裏頭待得時間久了,羅敷夜間回去關節處便隱隱作痛。

“詳文閣內事情繁雜,能辟出一處來已是不易,算不得擠,羅敷一人實在也用不著太多地方。”

羅敷說這話的檔口,銳王已起身在幾個低階宮女捧來的銅盆裏淨手了手。

他攥著帕子粗糙揩了揩手上的水份,“倒是個知足的。”

擦完了手,銳王將桌上自己寫好的字捏起來捧給羅敷瞧,“瞧瞧本王這二字如何?”

羅敷湊上來,伸手打算將那字畫接過,銳王卻是一閃,“噯”了聲,“小心散了墨,沾在手上洗也洗不去。”

銳王背對著訟睞,沒瞧見她圓瞪了的眼,王爺自己個兒還不是剛淨了手,怎的不知會將自己手也沾上汙漬。這秦羅敷可真有本事,一個兩個的身邊人哪個也不放過,也不知到底同旁人有何不同,總叫別人眼睛圍著她轉。

“近——香——”羅敷逐字念道,“王爺書畫乃是一絕,天下誰人不知王爺博聞強識,這二字寫的自然是好的。”

她這恭維說的很是膚淺,實在也是自身功力不足,說多了怕露怯,索性簡單的誇他一誇,總是沒錯的。

“小的常聽人說,銳王殿下拿來打草稿的廢紙都叫底下人爭相收集出售,有市也有價,文人們莫不已擁有銳王一份手稿為喜,更是不乏個別人甚至拿來做摹本,練習王爺運筆手法,王爺您這算是頭一人了。”

訟睞這話接的正好,馬屁正拍對了地方,從羅敷那頭沒討到的讚賞在她這裏可是沒少被吹捧。訟睞擅自插嘴,銳王反倒是也不計較。

“若是如此,王爺這字怕是萬中無一,小的眼拙,您叫小的瞧是看得上羅敷,羅敷更不敢品評了。”羅敷身子低了又低,姿態謙恭,她到底對外人知之甚少,不如訟睞在這方麵了解的多。

“本王也沒說你什麼。瞧你慌的這樣,未見得人人都喜歡本王這樣的風格,大體是隨性了些,不受拘束,瞧著比書本上條條框框束縛的更灑脫,如此受眾反倒是廣了些,哪敢說自己是什麼第一人。”

訟睞麵上一緊,不敢再多說一句。

“明兒送去給裱上——”銳王大大方方將東西卷起來,示意叫羅敷接過。

羅敷自然不敢有什麼異議,雙手將其捧在胸`前。

“本王看你那屋子單調,就將這字掛在入門見的的那牆上是正正好的。”銳王說完,點了那帶路的小廝,“天兒晚了,都安置吧。”

羅敷不聲不響,叫銳王立成個靶子似的,叫訟睞平白瞅了好幾眼,她挺了挺脊背,自己行的端坐得正,得主子一件賞怎麼了,還真能叫她個局外人瞅的抬不起頭來?

這一夜倒算安靜,羅敷沒敢真把銳王那字裱了真掛在那顯眼位置,小叔叔時不時就逛到自己這裏來,若是叫他看見那落款處人姓名,醋起來還不反了天,一晚上都哄不好了。再說若是銳王提起,羅敷自己也想好了說辭,一樓背陰潮濕,這樣的好東西放在這裏都糟蹋了。

銳王留宿詳文閣一事,自然是瞞不過聖上的耳目,詳文閣位置特殊,聖上從前一向對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在書法方麵修習淺薄,一向不是拿得出手的,故而看中銳王,也希望依靠他重振“詳文閣”從前的“藏書第一樓”的名聲。

他這三個兒子,大兒子是個閑散王爺,不入朝不為官,耳目許還不如他這半拉老頭子清明。三兒子自小養成個孤僻性子,終日不同旁人有多餘交流,看似呆呆傻傻卻是個心狠手辣之輩,殘暴乖戾,連皇帝自己都差一些被他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