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十分威嚴、神情冷淡地上下掃了文旌一圈,默默地把江憐拖到身邊擋住自己。
江憐:……
趙煦從江憐身側探出個頭來,道:“薑國公的夫人,鎮遠將軍的夫人領著各自的千金現下都在魏太後的祈康殿裏等著,魏太後把朕的母後也叫去了,兩人達成了一致,非逼著朕在那兩位千金裏選一個當朕的正宮皇後。南弦,這事是你挑起的頭兒,你不能不管吧。”
趙煦口中的魏太後就是已故康帝的生母。
當年趙煦的父皇世宗皇帝在位時,已冊立了魏氏為繼後,故而趙煦一登位,便理所應當地要奉嫡母魏氏為東宮太後,而自己的生母林氏隻能為西宮太後。
魏氏當了一朝皇後,兩朝太後,又善玩弄權術,在長安的根基不可謂不深,文武朝臣中幾乎半數都是她的心腹。
這次趙煦要立後,最熱門的兩戶,薑國公和鎮遠將軍便都是魏太後的人。
文旌斂過冗長的衣袖,斟了兩杯茶,讓扶風遞給趙煦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道:“咱們初來乍到,時局不明,總得想個法兒摸一摸各方各派的脈絡,有什麼比立後更直接有效的?”
趙煦眨了眨眼,垂頭喪氣道:“你的法子是好用,這不,各路牛鬼蛇神都出來了,可……”他握住了自己的衣襟,羞澀且幽怨地看著文旌:“總不能假戲真做,把朕賣了吧?”
文旌麵不改色道:“我看也沒什麼不好,你這年歲若是正常的皇家子弟孩子都該有好幾個了。”
趙煦聽他一副事不關己的腔調,怒從心來,咬了牙瞪他:“好呀,朕立後就立後。什麼薑國公千金,鎮遠將軍千金,朕統統都不喜歡,朕喜歡的可是任家大小姐,朕對任遙一見傾心,非她不娶,朕想和文丞相親上加親。”
文旌清冷冷道:“你做夢。”
“朕還就做了!任遙是你的義妹,又不是你的夫人,你憑什麼霸著她不讓旁人喜歡?”
文旌心裏被他撩撥起幾許火星,正想發作,但見趙煦一臉得色,好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便強自按捺下火氣,沉冷道:“不用擔心,他們都不會如願,我是不會讓魏太後的親信成為大端皇後的。”
隻要是文旌的保證,便定會做到。
趙煦長舒了口氣,默了默,瞳眸中又漾開了意味不明的柔雋淺光,他試探著問:“那……能不能讓朕自己選?”
文旌到了這會兒才品出些味來。
他將手中茶甌放下,饒有興致地看向趙煦:“哦?你是心裏有人了?”
“沒有!”趙煦霍得站起身。
然而皇帝陛下的否認顯得很沒有說服力,因為他那俊秀的臉頰悄悄爬上了可以的紅暈,且一雙明眸目光閃爍,再也不敢直視文旌。
文旌好奇心大盛,調整了坐姿正要刨根問底,趙煦先一步道:“天色已晚,朕要回去了,朕知道丞相盛情,想留朕吃飯,但朕吃不慣外麵的飯,所以,不必客氣了。”
聽他這樣說,江憐和扶風默默對視了一眼,各自在對方的眼睛裏覓到了鄙夷的神色。
還吃不慣外麵的飯?從前在北疆時,他比誰吃得都多,吃得都香,才入京幾天,就飄得不成樣子了。
然而他們隻敢自己偷著腹誹,不敢明著諷刺,因他們誰也不是文旌……
文旌哪肯放過他,早一個眼神讓金明池堵住門,正想嚴詞逼供,扇窗外飄進侍女的聲音:“二公子,晚膳好了,大公子請您去前堂。”
文旌蓬勃的求知欲隻得暫且收起來,囑咐了金明池親自送趙煦回宮,他整理了衣襟,領著江憐和扶風去前堂。
那位被文旌帶回來的姑娘早早地托付給了任瑾,任瑾極周到地讓侍女帶姑娘下去沐浴更衣,又以上賓之禮把她請去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