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廣賢知道是文旌帶回來的,頗為新奇,因那小子在他眼裏就是個冰山鐵壁,拿刀子都未必能鑿出花來,更別說能帶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回來。
因此他拿出了操碎心老父親的慈祥,跟這位舒姑娘聊起了家常。
被冷落到一邊的任瑾和任遙對視了一眼,挪到屏風後,開始商議。
任瑾偷瞄了一眼任遙,故作凝重道:“南弦不會隨便把姑娘帶回家的,此舉定有隱情。”
任遙極為認同地點了點頭,驀得,眼睛一亮:“沒準兒是心上人……”
任瑾怪異地看看她:“是心上人……你不擔心?”
任遙眉梢滿溢著喜色,雀躍道:“如果是心上人就太好了!咱們這就給南弦修園子,讓他成親、生子,等他安頓下來,就不會再走了。”
“等等……”任瑾道:“三年前,你不是和南弦……和他……”他被話憋紅了臉,但終是說不出口,唯有頗為含蓄道:“我以為你心裏念著南弦,想和他再續秦晉之好。”
任遙聞言一怔,臉上的笑意緩慢收斂起來,默默低下了頭。
三年前她還小,凡事都懵懵懂懂,稀裏糊塗地和文旌逾越了兄妹的底線,發展出來那麼一段似是而非的男女之情。
可這段情的結果卻並不美妙。
兩人鬧翻了,文旌一氣之下遠走北疆,整整三年杳無音訊,甚至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任遙的心裏很亂,如團絮,但唯一能分辨清楚的,就是她不想讓文旌走了,不想再過那種為他牽腸掛肚的日子。天知道,這三年裏她既盼著馬隊能帶回他的消息,又害怕,怕帶回來的是不好的消息……
若是可以重新選擇,她寧願跟他繼續做兄妹,安安穩穩,長長久久……
任遙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想我們還是做兄妹比較好,別把事情弄複雜了。”
任瑾側著頭凝睇著她的麵頰,許久,歎了口氣:“可憐的南弦……”
話音剛落,便嗅到了一股清冽的羅斛香。
任瑾一凜,忙直起身回頭。
果不其然,文旌就站在他們身後,臉色……很是難看。
他們兩個麵前的屏風本是隔開前堂與外廳的,外廳後便是門,外麵勾連著抄手廊,正是進前堂的唯一通道,若是有人從外麵來,必然是要經過這道屏風的。
任瑾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暗惱自己想得太不周到,怎麼能在這個地方跟任遙談論這些事。
看文旌的臉色,至少任遙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是聽見了。
任瑾兀自發愁,可當事人任遙卻是心如淺池,笑吟吟上前勾住文旌的胳膊,道:“二哥,你帶回來的姑娘爹可喜歡了,一直拉著人家說話,說個不停,咱們快進去,飯應該快好了。”
文旌麵無表情地低頭,看向她勾著自己的那隻手,隻覺胸膛裏炙火熊熊,下意識要去摸佩劍。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斷手警告!!
陰冷暴戾的男主絕不是說著玩的。
哈哈,我給小說想了個新名字,《冷冽丞相和他的懵懂小嬌妻》……
第6章 皎月
但卻摸空了,他才想起,剛才來時特意解囊綬換了一身便服,連同佩劍都留在了臥房裏。
他這個動作幅度太大,引起了任遙的注意,她低頭看文旌虛摁在腰間的手,一臉的疑惑:“二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文旌冷著一張臉回頭看她。
裏麵的人聽到了動靜,那位舒姑娘扶著任廣賢出來,任廣賢一臉慈愛地望著文旌道:“既然南弦來了,那咱們快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