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猛地抬起頭:“我不知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任遙擰眉:“你不知道什麼?”
“在出征之前,魏鳶來找我,問我可汗的行軍方略,說她聽聞北狄人凶猛異常,她有些不放心——我當時沒有細想,就都告訴她了。當時在韶關,你父母來找可汗時,我正奉命在外探查地形,不知道可汗竟會托付你母親去長安求救。”
任遙麵容堅冷,審視般地上下打量著霍都,腦子飛快地轉動。
或許在這一節,霍都並沒有說謊。
因為他起先不知道文旌就是哥舒毓,若是當年父親母親從韶關帶走文旌時他就守在哥舒耶奇的身邊,那麼他不可能不知道。
任遙臉色稍有緩和:“那麼……後來你告訴哥舒叔叔真相了嗎?”
霍都神色痛苦地搖了搖頭:“我說不出口——且當時,已經沒有說出口的必要了。韶關一役,我們腹背受敵,單隻是應敵已經精疲力盡,沒有餘力再去應付旁的了——隻是剛才聽你說了你母親的事,我才意識到,殷如眉……竟是我間接害死的。我若是早說了,就算救不了可汗,或許也能阻止你母親去送死……”
說罷,他抬起胳膊捂住了自己的頭。
任遙神色冷凝,緊緊盯著他,心頭一陣陣湧出恨意。
她或許猜出了霍都為什麼不能對哥舒耶奇說出真相。
他口中所描述的,當年哥舒耶奇與魏鳶相遇的那段場景,幾乎乏有提及哥舒耶奇當時的心境,但對魏鳶的內心描述卻是詳之又詳,或許這並非是當事人告知,而是他曾經在心裏無數次的揣摩猜測過,所以才會在對外描述時不自覺地帶了出來。
人人都說,魏鳶當年有傾國傾城之貌,所以才會以再嫁之身把仁祖皇帝迷得神魂顛倒。
霍都是哥舒耶奇的心腹,日日跟在他的身邊,應當也時常能見到魏鳶。
一個心思單純、血氣方剛的武將,日日麵對花容月貌的主母,生出了隱晦難言的心思,又因為這一點點心思,將軍機要秘泄露給了她,後來兵敗如山倒,一時之間沒有坦白的勇氣,最終釀成了另一樁人間悲劇。
任遙譏誚冷笑了幾聲,後退,歪頭,見文旌已經順著木梯上來了。
“阿遙,你和霍叔叔在說什麼?”
因準備出門去驛館,文旌披上了大氅,雪白的狐毛泛著質地上乘的細膩光澤,襯出他如瓷如玉的白皙肌膚。
他掃了任遙和霍都一圈,見他們兩個的神情都很古怪,秀眉微蹙,追問:“你們怎麼了?又在說什麼?”
任遙隻覺胸口像是梗了難以紓解的塊壘,霍得直起身,留給文旌一句“讓他告訴你吧”,便越過他,快步下了樓。
她直奔門口而去,見外麵已經下起了雪。
西風獵獵,帶著蕭索冷意,漫天而降的雪花若篩鹽,若碎絮,輕飄飄落下,順著風勁兒打旋兒。
舉目望去,遠處山巒連綿,蒼穹灰暗暗低垂。
任瑾和阿史那因站在馬車前正在說著什麼,一轉身,見任遙出來了,任瑾忙過來,道:“南弦呢?”
任遙道他在裏麵有些話要和霍都說,又端詳了一下任瑾,問:“大哥,你不是說你若放下家裏那些瑣碎事獨自出城會太過引人注目嗎?那你怎麼又來了?”
任瑾輕輕歎道:“我思來想去,南弦既然已經牽扯進來了,我來不來,目標大不大,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再引人注目也比不上南弦來得引入注目吧。我來了,有些事還能在一旁把著關,能替他擋多少就替他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