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女兒棠傷懷之時,忽見李容錦伸手過來,自那枝子上挑出唯獨完整無缺的一朵摘了下來。

宋嫻於是詫然的抬起頭,卻見他指尖撚著那朵花移至她鬢旁,在她未及反應之時已然將花朵戴在了她的鬢發間。

宋嫻不由的緋紅了臉頰,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碰,卻被李容錦輕聲攔住。

“莫動。”他的聲音雖沒有李容褀的那般泠泠動聽、攝人心魂,卻低沉而充滿了磁性,又格外的語調溫柔。

宋嫻被他這麼一喚,便果然頓住,身子有些僵硬著再不敢動。

他攜著欣賞的目光將她凝視了許久,複才對她道:“聽你方才吟誦的詩句頗有意趣,想你竟是識文斷字的?”

麵對他的詢問,宋嫻有些緊張,便小心的應道:“奴婢不才,略識得幾個字,可也隻能做些簡單的句子,上不得台麵的。”

李容錦卻含笑道:“尋常閨秀也未必懂得這些,更何況是小家碧玉,你能做到如此,已然是綽綽有餘了。”

他說著,引了宋嫻至廊下坐著閑談,又對她道:“正好我這些時日奉命造書,書房裏頭缺個懂墨的丫頭,你若願意,我且讓秦管家調了你來。”

沒想到李容錦竟這麼說,宋嫻自然歡喜,隻忖著有機會接近她,才能尋機說出自己重生的故事,可不知怎麼的腦子裏又忽然冒出李容褀那雙滿載怨毒的眼眸,便又有些蔫蔫的應道:“若能服侍大殿下,自是奴婢的福分,隻是如今尚在二殿下園中伺候,未得二殿下首肯,隻怕也不敢輕易調去別處。”

“如此……”李容錦沉吟片刻,卻也不勉強,隻對她道:“也無妨,你得了閑可常來我書房裏坐坐,至於調你入園之事,且等你忙完了沁竹園裏的事再言吧。”

“恩。”宋嫻微笑著點頭,心道這位大殿下當真是如春風一樣溫暖和煦的人,為人又謙遜,一點兒也不像尋常的紈絝公子。

她心下對這位大殿下有十分的讚許,又知曉他便是自己未來的夫婿,不由的有些局促起來。

他卻並不知她的心思,隻與她漫無邊際的聊著,從這春景滿園直說到北伐征戰時所見的塞外飛雪。

宋嫻聽著他說的那些見聞,欽佩之情更甚,但也隻是安靜的聽著,偶爾他問到她來才應上兩句,卻也是十分的拘謹。

兩人正聊到興頭上,卻忽然聞得一個聲音遠遠的喚了一聲“阿寧”。

那聲音無比的悅耳,比泠泠春風還要沁人心脾,又如蜿蜒的枝蔓,攀著心尖兒生根發芽。

然而聽到這個聲音,宋嫻的心下卻是一震,繼而她詫然的轉過頭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殿下登場,小天使們撒花歡迎一個嘛,大殿下可是很帥氣的呢。

☆、許諾

宋嫻以為李容褀扔下自己就這麼走了,任由她在那海棠樹上自生自滅,再不會過問的,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再折返回來。

可重重花枝之後,那一抹明豔的紅卻比滿園繁花還要奪目。

她隻一眼便分辨出他的身影,並發現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仆從,其中一個還搬著梯子。

難道他不是來看她的笑話的?難不成他竟是回去找人來救她的?

宋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不過恍惚了片刻時間,李容褀已然領著仆從來到廊下。

然而看到宋嫻和李容錦在一起,他的麵色一瞬間陰沉下來,又是雙眉緊蹙,眸子裏透著怨毒,那樣一副讓宋嫻心中紛亂不安的模樣。

李容褀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逡巡了一遭,那目光看得宋嫻渾身發毛,儼然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他逮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