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很快便托著他出了水。

可或許是李容褀不會水的緣由,隻是這樣短的時間,他似乎已經溺水,正麵色蒼白的閉著雙目,陷入昏迷之中。

宋嫻心道不好,連忙攜著他遊至岸邊,又費了一番力氣才將他拖上岸去。

她回憶著大兄曾教給她的救治溺水之人的方法,依照步驟令他平躺下來,而後鬆開他的衣襟,令他的呼吸盡量保持順暢。

情急之下,她更是顧不得許多,毫不猶豫的俯下`身,將自己的唇瓣覆上他的唇瓣,將呼吸渡給他。

這樣數次之後,她又起身觀察他,卻發現他胸口規律的起伏並無異樣,隻是麵色仍然蒼白,且薄唇緊咬、似醒非醒,倒並不像是溺水的症狀。

正當不解之時,卻見李容褀忽的蜷起身子,雙手攥緊了胸口的衣襟,眉宇緊皺,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

宋嫻終於明白過來,心中卻又同時如遭雷劈。

她早知道,李容褀之所以一直體弱是因為天生患有心疾。

那心疾偶爾會發作,每發作之時便如同去鬼門關走了一趟,若是無事痛苦一陣子便也過去了,若是有事,一命嗚呼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因服了多年的藥,心脈原本還算穩定,若非遭遇外界刺激,通常不會發作心疾,定是因為方才落入池塘中,忽然受了刺激,才會引起心疾發作。

意識到這可能的真相,宋嫻整個人都跌坐在地。

她嚇得連忙握緊李容褀的手,對他道:“殿下一定要撐住,我這就找人來!”

說罷她又連忙掙紮的起身,隻往附近高呼尋人。

得知李容褀落水,那些仆婢自然不敢耽擱,立刻過來救人,手忙腳亂的將他抬回沁竹園,同時趕著去請太醫。

整個過程中,李容褀始終沒有清醒,隻呈現出痛苦的表情。

倒是失去意識之時,他握著宋嫻的手卻始終緊攥著不曾鬆開。

直到回了沁竹園他的寢屋裏,那太醫要屏退眾人為他施針,宋嫻這才不得不從他掌中掙脫出來,卻一直守在門口不敢離開。

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必然會在王府中引起軒然大波,可是此時的宋嫻卻再也無暇顧及這些,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什麼撕扯得四分五裂的,一時得不到他已然無恙的消息,一時就痛苦得不能自已,竟比上一遭她自己服了毒酒臨死的時候還要痛苦上千倍萬倍。

☆、鞭刑

此時濟川王府大殿下李容錦的庭院裏正是一片寧靜。

李容錦在院中一棵合歡樹下飲著茶獨自下棋,恰是自己與自己鬥得難舍難分之際,卻忽的被庭院門口傳來的喧鬧聲打斷。

他蹙眉抬頭,收起和顏悅色的麵上自然便攜著十分的威儀,側頭向侍立在旁邊的丫頭問道:“是何人在喧囂?”

那丫頭欠了欠身,忙踩著蓮步到門口瞧了一瞬,折返回來向主子稟報:“回殿下的話,是外院的一個粗使丫頭,名喚阿清的,偏吵嚷著要見大殿下,被門口攔了下來。

“阿清……”李容錦撚著棋子沉吟了片刻,繼而吩咐那丫頭道:“將她傳進來吧。”

那丫頭麵上隱有詫然之色,可又不敢質疑主子的命令,便再度欠身,而後到門口去,帶了那粗使丫頭進來。

見到坐在石幾畔的錦衣男子,阿清連忙收起身上的利爪,恭敬的向他行禮:“奴婢阿清,參見大殿下。”

她曾無數次夢寐以求著能這般與他接近,可如今當真實現了,她卻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有。

她隻是跪在地上,盡量將額首貼近地麵,而後聽到那沉緩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道:“你私闖這倚墨園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