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保持著伏在地上的姿態,緊張的答道:“奴婢拚死求見大殿下,是為了求殿下大發慈悲,救救曾到您書房伺候過的丫頭阿寧。”
李容錦語調略顯急促的問道:“阿寧怎麼了?”
阿清忙應道:“阿寧和二殿去園子裏遊逛,不知怎麼的,二殿下落了水,引得心疾發作,眼下正請太醫救治。這件事已經鬧到了王妃那裏,隻怕阿寧凶多吉少……”
阿清說著,忽聽得一聲響,頓時嚇了噤了聲,回過神來才知是李容錦撚在手裏的棋子落了下來,打亂了一盤棋局。
片刻間,李容錦繡著五彩祥雲紋的衣擺已映入她的眼簾。
他踱至阿清麵前,對她道:“你快起來,與我一同去沁竹園。”
此時的沁竹園內,幾位太醫還在緊張的為李容褀醫治,而庭院中烏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竟是難得的熱鬧。
宋嫻被強行從李容褀的寢屋帶離,正押跪在庭院中央。
天空烏雲密閉,空氣裏悶熱的連一絲風也沒有,儼然是暴風雨欲來之像。
眾人如這天氣一般,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整個庭院都鴉雀無聲,仿佛定格了的時間,隻有雍容華貴的王妃坐在屋簷下的太師椅裏,身後侍立的丫頭緩緩扇著孔雀翎的羽扇。
幸而今日王爺不在府裏,否則陣仗恐怕還不止如此。
王妃和眾人皆麵色凝重,仿佛在等待一個結果。
此時的宋嫻一心隻係在那錦簾之後的屋內,再無暇去為自己擔憂。
她如今悔恨不已,寧可自己溺了水,也不該一時興起拿這個捉弄他啊!
然而事已至此,悔恨也無用,她唯有祈求蒼天,寧可折了她的陽壽,去換他的命。
這想法盡皆出自她的真心。
她也不知為何,便是當日得知青玄蒙冤身故,也不曾這般心痛。
明知道他是個冤家,平日裏也巴不得他吃些虧,可真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隻是閉上眼不知,她卻是五內俱焚,反而是被折磨得最狠的那一個。
這片刻皆如年月的時辰也不知挨過去幾刻,總算有人掀了簾幕出來。
聽到錦簾的窸窣聲,宋嫻立刻緊張的轉過頭來,見出來的是王太醫,頓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太醫理了理衣擺,加緊步子行至王妃麵前。
“如何?”王妃似乎也很緊張,自太師椅中前傾了身子,塗著丹蔻的指甲握緊了椅子的扶手。
王太醫抹了抹額上的汗,躬身攏袖道:“幸得天地神明庇佑,已經無礙了,二殿下也已醒來。”
聽到此話,宋嫻如釋重負,原本跪著的她身子一軟,竟癱坐在地,而她並無覺察,麵上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
當她的目光不經意撇過王妃的麵容時,她卻發現得知李容褀無恙的王妃並沒有現出應有的釋然表情,反而麵色十分的陰沉。
雖是如此,王妃還是端著表麵的禮儀,和王太醫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又賞賜了他些許銀錢才打發了他去。
待到太醫們退下,王妃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庭院中央的宋嫻,此刻毫無掩飾的現出不悅的神色,對她道:“好了,眼下可以定你的罪了。”
宋嫻此時還在得知李容褀無礙的喜悅中,即便聽說要定自己的罪,也俯首欣然接受:“奴婢知罪,請王妃責罰。”
對於她絲毫不為自己辯解,又如此爽快認下罪來的表現,眾人都很驚訝,就連王妃都滯了滯,方才道:“致使二殿下跌入池塘是無意還是有意暫且無法定論,此事稍緩,問過二殿下自然可知曉,不過即便是無意,也有伺候不周之責,如今二殿下已無性命之礙,你雖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且先罰你鞭三十,至於其他的,等查明當時的詳細再說。”┆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