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床榻。

宋嫻感覺到身邊床榻的略微一沉,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忙睜開眼,轉過頭來。

隻見李容褀已經換了一身寢衣,眼下正坐在床榻的外側,半倚在床頭前。

他拉起一旁的錦被,小心翼翼的蓋在宋嫻和他自己的身上,而後在衾被下又往她近前挪了挪。

看他這意思,今晚是要和她同塌而眠!不僅同塌,還要同衾!

宋嫻腦袋中如同炸開了煙花,再不能冷靜,攥著好不容易能夠覆體的被衾往他遠處挪動。

雖說她受了傷行動不便,可是塗了那些藥膏之後痛得好些,她的身子也靈活了些許,於是趁著李容褀不備,她已經裹著被子往裏側挪了許多,而原本蓋在李容褀身上的半邊被子也被她拽走,露出他衣襟微敞的胸膛。

李容褀也明白過來她的用意,卻忽的攥緊了快要離他而去的被角。

宋嫻又用勁拽了拽被子,可是再也拽不動了,隻能一臉羞憤的看著他。

怎知他卻反而露出委屈的表情,凝視著她的雙眸道:“這裏就一副床榻,我也還病著,你是忍心讓我去睡書房,還是睡地上?”

這話說的,倒叫宋嫻無言以對了。

畢竟這裏是他的地方,眼下她躺著的也是他的床榻,哪有鳩占鵲巢,讓主人去別處睡的道理?

她原想說那她去睡書房,可如今她這副模樣,便是下床都困難,更別說自己去書房睡了,總不能讓他抱著寸捋未著她去吧?

宋嫻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應對。

李容褀卻已經十分從容的奪回了被她攥在一起的被衾,重新在兩人身上蓋好,可又注意到因為兩人間的距離太遠,如何也不能同時覆住兩人的身子,於是不滿的蹙了蹙眉,一隻手臂探到被衾下,強行把宋嫻撈了回去。

宋嫻原想抵抗,可稍微一動又牽扯到背後的傷處,頓時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聽到她的抽氣聲,李容褀連忙停住動作,掀起錦被的一角往裏查看,同時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可是又碰到了?”

感覺到背後再度一涼,宋嫻已羞得無地自容,再懶得理會他,賭氣似的忍痛不語。

李容褀也不再多問,重新將錦被蓋好。

他側著身子躺在她身旁,將錦被撐起些許空間,使得被衾不至於觸碰到她的背脊,卻又能夠維持被衾內的溫度,使她不至於著涼,又加之他與她靠近,將他身上的熱度渡到她的身上,故而其實除去羞憤不談,宋嫻還是挺舒服的。

見宋嫻不再掙紮,他又進一步往她跟前挪了挪,甚至抬起她的腦袋,以手臂代枕,儼然是小心翼翼的將她籠進了懷裏。

她的半邊身子甚至能感覺到他寢衣上好的絲質觸♪感,以及衣衫之下他的胸膛。

宋嫻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發燙,像是被丟到溫水了煮了一樣,也不知是受傷後的熱症還是因為這尷尬的情形引發的。

她一動不能動的躺在他身邊,心裏忖著這樣是不成的,然而她想要掙紮時,卻又渾身都使不上力來。

這一日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又是李容褀落水,又是挨了這一頓鞭子,此時她已然是身心俱疲。

想來果然還是受傷引起了熱症,她喉嚨有些發燥,身上明明沒有衣衫,卻還是覺得從骨頭裏燒的難受,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

李容褀似乎覺察到她的異樣,將手探到她的額上試了試,繼而翻身下床,又去忙活了一陣子。

模糊之間,宋嫻隻覺他身上的雪衣在床榻前晃來晃去,一會兒用沾了涼水的巾子擦拭她的額頭,一會兒又倒了水渡與她飲。

她再沒有力氣反抗,便隻能安靜的由著他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