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二次見他醉酒,這一次倒比上次更厲害些,竟連人都不認得了。

隻是他醉酒時不似那些男子一般狂態盡顯,反而安靜下來,又像個需要人照顧的孩童,其憨頑之態與俊美容顏之中隱隱浮現的媚態交織,卻是別有一番風晴。

相隔許久之後再於近處這般凝視著她,宋嫻卻是無奈的發出了一聲長歎,與此同時,她也生出了另一個大膽的想法。

所謂酒後吐真言,既然李容褀已經把她認成了雪笙,如果她再加以引導,會不會他就當真把她當成雪笙,再把如何破壞婚禮的計劃皆合盤托出?

懷著這樣的想法,宋嫻便試探的問他道:“奴婢愚鈍,不知數月後的婚禮,大二殿下可有定論?”

她懷著劇烈的心跳說完此話,又小心翼翼的等待他的回答。

片刻之後,他竟當真含含糊糊的應道:“我是有定論了,隻是舅父不肯,非要……非要按照他的計劃行事……”

他提到的舅父,宋嫻也曾暗中調查過,正是李容褀亡母之兄,是朝中的權臣,位至公卿,封號泰寧,據說與皇後和太子相交甚密。

見事情已經隱約有個端倪,宋嫻便又追問:“泰寧公是如何計劃的?”

怎料她問及事情的關鍵,李容褀卻忽的一拂袖擺,微現慍怒道:“你主子的計劃是怎樣?你來問我?到底是試探還是你當不了這個差……”

“罷了罷了。”他說著,卻又掙紮著站起身來,口中呢喃道:“你是舅父的人,我管不了你,且不說了,回去吧……”

見他身形不穩往內院的方向去,宋嫻甚感無奈,又見方才的問題未能引出他的回答,便想著不能就此作罷,且得再旁敲側擊才是,於是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天使們,告訴某月,麵對酒醉的李容褀,你們會怎麼做?

☆、瘋魔

宋嫻一路攙扶著李容褀回到沁竹園中。

由於李容褀一早便去赴宴,沁竹園裏的丫頭要麼如宋嫻一般去伺候春宴,要麼好容易得了閑,尋機出去玩耍,一時間庭院裏竟是靜悄悄連個人影也沒有。

加之宋嫻又還想套李容褀的話,正好避人耳目的把他扶回屋裏,轉身關好門。

回過身來時,李容褀近在咫尺的眉眼和噴撒在她額發處的呼吸讓宋嫻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後退,背脊貼在門板上,發現李容褀正一手撐著門板,已褪去少年纖柔的胸膛擋住了她的去路。

注意到他的雙眸仍因為酒醉而半闔著,她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這樣的情狀實在有些奇怪。

宋嫻微不可查的往旁邊移了移,試圖脫離他的勢力範圍,並試探的勸他道:“殿下累了吧,奴婢扶殿下去榻上歇著。”

李容褀並沒有答她的話,薄唇微翕,纖長的睫羽顫了顫。

宋嫻隻當他是默認,小心的觸上他的手臂,把他往床榻邊引。

邊往前行,她又邊觀察著李容褀。

隻見他雙頰泛紅,似睡非睡,方才飲下去的酒,那後勁都發散出來。

深思恍惚之際,正是問話的最佳時機。

於是她又試探的問他道:“殿下方才教訓得是,奴婢不該忘了泰寧公的計劃,可是奴婢不敢問泰寧公,還是殿下您好,您就告訴奴婢吧。”

宋嫻拚命給李容褀戴高帽子,好聽央求的話說了幾車,最後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李容褀臉上現出諷刺的笑,沉默了片刻之後終究說來:“舅父的計劃……成婚當日……刺殺……你我接應……保護……”

他隻說了些零碎的片段就沒了下文。

宋嫻聽到這些話,整顆心卻已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