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要將她帶到這種地方來養傷,任憑誰也是不信的。

此時宋嫻已經有些隱約的預感。

果然,在看向那名男子時,宋嫻才注意到他手上端著一碗湯藥。

直覺告訴她,那不會是療傷的湯藥。

似乎覺察到宋嫻眸子裏隱含的情緒變化,男子也不急著將湯藥遞給她飲,而是在對麵的軟塌坐下,不徐不疾的對她道:“姑娘是個明白人,想必也無需我多言。”

他半遮半掩的說了一句,而後目光一沉,忽換做一副狠戾的嘴臉。

很顯然,這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他繼續對宋嫻道:“在這世上原本殿下是沒有什麼牽掛的,可眼下有了姑娘,對於殿下來說,就是一個致命的弱點。想必姑娘也知道殿下的性子,若說姑娘在半路上被人劫殺,殿下必然要報仇,一時衝動壞了計劃事小,若是因此而令殿下受傷、甚至送了性命,姑娘隻怕也不能心安。”

說到這裏,他卻頓了下來,握著半冷的湯藥逼至宋嫻跟前。

“這藥喝下去,不消片刻時間就過去了,姑娘放心,沒有什麼痛苦,死後若查驗起來也是重傷引起了血脈凝滯,不會有絲毫疑惑。”

看著那碗黑褐色的湯藥,苦澀的氣悉已經溢入口鼻間。

其實在此人支開李容褀,要將她留在京城時,她已略有察覺。

隻是那時情況緊急,她不想成為李容褀的拖累,又以為他們到底懼於李容褀,隻是要將她棄在城中令她自身自滅也就罷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低估了人心的險惡,想不到竟要趕盡殺絕。

如今她身受重傷不得動彈,即便有滿身的武功也絲毫使不出來,到了這般境地,也就隻剩下了等死的份兒。

雖然她已有所覺悟,可是麵對死亡時,求生的苯能還是令她下意識的躲避。

那人見她不肯配合,便一把攥住了她的下頜,繼而用充滿殺機的語調道:“殿下是注定要成大事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殿下想不明白,吾等做下人的就得替殿下周旋,姑娘若果然忠於殿下,也應該明白這份苦心,既然明白,就該成全了殿下。”

說著,他強迫宋嫻啟唇,將那一碗湯藥往她嘴裏灌。

宋嫻咬緊牙關拚命的掙紮,□□撒得到處都是,沾濕了她胸`前大片的已經,灌進她的鼻子裏令她不能呼吸。

窒息與疼痛同時襲來,令她幾乎失去神智,可她就是拚命守住那一絲清明,因為她知道一旦徹底暈過去,那麼就隻能受人擺布了。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劇烈的馬蹄聲忽然自車外響起。

正在給宋嫻灌□□的中年男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被人從馬車上跩了下去。

終於重新獲得呼吸的可能,宋嫻劇烈的咳嗽起來,同時拚命將落進嘴裏的少量□□嘔出來。

驚魂未定之際,忽有人將她擁入懷中。

宋嫻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胸口令人幾乎窒息的疼痛,下意識的奮力掙紮,直到微涼的薄唇貼上她的耳際,而那個無比悅耳的聲音滿載柔情與疼惜傳來:“不用害怕了,是我,我來了……”

是李容褀!

此時的宋嫻不知他為何去而複返,也再管不得自己會不會成為他的拖累,那一刻她隻是追隨內心深處叢生的念頭,蹭進他的懷中,委屈的哭了起來。

有得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即便方才在最危急的那一刻,她也沒有落淚的打算,反倒是現在脫離了危險,她見到了他,眼淚卻像決堤的水,怎麼也收不住。

李容褀輕柔的收緊手臂,似乎生怕再牽動她的傷處,俯身不斷在她的鬢角和麵上落下輕吻,用薄唇觸碰她不斷滑落的淚水,如同對著無比珍惜的東西,而後貼著她的耳畔道:“就算舍棄一切,我也絕不舍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