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好的,怎麼就血崩了?”

“老身,老身接生過那麼多,從沒見過這樣的……”穩婆也慌了神,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楚。

宋嫻沒有耐心再聽她多言,索性掀了錦簾到屋內去。

隻見擺在床榻邊的兩盆子熱水全都染成了鮮紅之色,床榻上的被衾更是血腥一片,阿清卻有氣無力的躺在那裏,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然而肚子依然高隆,孩子絲毫沒有出來的跡象。

她疾步踱至床榻邊看了一眼,隻覺那景象慘烈不忍相視。

雖說沒有經驗,可看到這景象也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危急時刻。

宋嫻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那穩婆吩咐,讓她先想法子保住母子兩人的性命,又讓那兩個丫頭好生在這裏守著,自己則拿了腰牌迅速往府門上去。

既然李容錦如今是在和重要之人閉門商談,而今日來的又是宮裏的人,便不難推斷他今日商談的要務多半涉及這江山之主的位置。

李容錦的為人,她如今再是清楚不過,雖說這個孩子他很重視,可是和整個天下擺在一起卻顯得微不足道,也就不奇怪他會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現在她若是魯莽的闖進去,再衝撞了那名宮裏來的貴客,隻怕非但不能救阿清,還會連累了自己,故而她才想退而求其次,打算如法炮製之前到外麵請大夫的法子。

然而當她趕到後門上再去求婆子幫忙時,得到的卻是婆子吞吐的婉拒。

原來王府上下早已下了令,直到明日天明,府裏任何人都不得外出,也不許讓任何外頭的人進來,尤其這些門上當值的,早前更是被狠狠威脅了一遭,而從那婆子的嘴裏得知,下令的正是新過門的王妃。

事已至此,宋嫻則禁不住泛起一絲疑慮。

就算是為了那名貴客的到訪,再是如何也不至於到了封禁整個王府的地步,況且她雖然不了解懷胎生子之事,可至少也聽聞過女人懷胎十月方瓜熟蒂落,而阿清分明不足月就臨盆,此前也毫無征兆,再聯係中午服藥之事,她不得不產生懷疑。

或許朝賢遲遲不肯動手,等的就是今日。

宋嫻抬頭朝周圍看了一遭,發現今日的王府格外戒備森嚴,麵對那些全副武裝的衛兵,憑借她一己之力是絕對不可能突破重圍衝出去的,再說就算她逃了出去,請了大夫來也無法將其帶回王府。

她隻能轉頭回去。

回到倚墨園的時候,阿清已經奄奄一息,床榻上血流成河,孩子出來了半邊,卻是雙腳先現出。

照穩婆的說法這是胎位不正,極其凶險,且阿清血流不止,恐怕凶多吉少。

宋嫻正待再想法子,原本陷入昏迷的阿清卻蘇醒過來,忽的拚盡全力抓住了她的手。

見阿清恢複神智,宋嫻原想說兩句安慰的話讓她再堅持一下,自己馬上就去想辦法找大夫。

怎料阿清卻搶先一步對她道:“我……已經不行了,求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還有……我想見王爺最後一麵……”

這明顯已是自棄之意,宋嫻忙阻住她後麵的話道:“你別這樣,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阿清卻隻是搖頭,眼角落下淚來,愈發攥緊了宋嫻的手不讓她離開,倔強的要說完後麵的話:“過去是我對不起你,如今都是報應,可就算是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這麼選……”

這時候,卻忽然說起這些話來,她似耗盡了力氣,又閉上眼緩了許久才接著道:“念在曾經的姐妹情,求你……讓我見王爺……”

麵對阿清的哀求,宋嫻再沒有辦法維持心裏的平靜,也跟起泛起淚光。

其實嚴格說來,阿清並不欠她什麼,雖說奪了本來屬於她的位置,可那原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反而是阿清替她受了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