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老公和別人亂來,她原本就是一個死心思縝密的女子,性格極為堅韌,頗具智謀,知道了這一切,不動聲色,暗暗地把陰陽門所有的大權都掌握在手裏,又四處勾連官府中人,豪門大閥,許以好處,在得知自家丈夫已然變心,想和海夫人私自夾逃之後,傷心欲絕……”
陳潛望著微閉的眼坐在榻上的老祖宗,道:“其實,很多的時候,都怪不了這門主夫人,她那樣的女人,如果生為男子,隻怕是一方豪傑,或可封侯拜相的,隻可惜,卻生為了女子,就不得不依附於男子,陰陽門本就是她一手創立,她與丈夫在亂世飄零,卻還能得一席之地,可即便有那樣的聰穎才智,可還是免不了被丈夫所棄,雖則事有因果,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但是,她又怎麼甘心?”
老祖宗緩緩的從睡榻上坐起,旁邊的區嬤嬤自然而然的給她移好了棉枕,讓她舒舒服服的挨著,她眼露了柔和,眯著眼望了遠處窗欞,那上麵的紅漆還是十幾日錢前才刷上去的,如果走得近了,還能聞到微微的漆味,掙了幾十年,掙來的,不就是這樣的日子嗎?可她心底卻了陣迷茫,不知道自己是贏還是輸。
她緩緩的接下了陳潛的話:“縱使她千方百計的幫助丈夫,讓他錦衣玉食,享受門主之位,可是,他還是為了那美豔如花的賤貨拋棄了她,男人,真是受不了一點誘惑,隻不過家宴上了驚鴻一瞥,就讓他失了魂魄,然後是繡帕傳書,他就傻傻的跟了過去,原本,她也想成全了他們的,心傷###至,已無所謂了,隻可惜,她知道了,原來海夫人也##全是一個繡花枕頭的女子,海夫人所做的一切原隻不過為了查清他們的來曆……”
歲月在她身上已然沉澱,原應什麼都不能讓她動容的,可這個時候,她的麵容卻如石子擊破了水麵,起了陣陣漣漪,她人手抓緊了身下的錦被,咬著牙道:“那死鬼真的是鬼迷了心竅,夫人的勸解絲毫聽不進耳,隻以為她是在吃醋,用言語攻擊嬌弱可愛的海夫人,還說……她那樣如仙子一般的人,怎麼能和夫人的鬼魅心思相比?十幾年的夫妻,隻換得了這一句,鬼魅心思……!”她喘了一口氣,望向陳潛,“怎麼,乖孫兒,你是在同情那位門主夫人嗎?”
陳潛緩緩的道:“如果不是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樣的女子,該是一國之首,可成就無盡功業的。”
老祖宗神情有些迷惑,顯然不知道陳潛在說什麼,也許她也顧不上聽陳潛說什麼,隻是沉浸於往事之中,帶著老人斑的臉蒼涼孤寂,彷如湖裏殘荷。
“至親至疏是夫妻,門主夫人怎麼勸都勸不了他,他見事情敗露,卻瞞下了夫人,暗暗的變賣陰陽門的產業,收集錢財,準備與海夫人私逃,那個時侯,他們已有了兩名稚子,他卻絲毫沒有顧及到此,隻顧著那貌美如仙的海夫人,可是,他哪裏知道,他在床底之間透露出的隻言片語,早經過海夫人的嘴,傳到了官府的耳內,當時的海寧知道林道詳便立案徹查這個門派,門主夫人既得知了這個消息,她能怎麼辦……?”老祖宗說話的聲音有些淒利,聲音竟如刀刮鍋底。
陳潛歎了一口氣,道:“三十年前海寧發生了一件慘案,涉案人家,卻是皇商海家,那一日,正是海家送皇辦之貨上京的日子,府裏來了皇家的監商官,以及海寧府的知府等等官府中人,照理來說,皇家采辦的貨物,在一眾官員檢查之後,便打上火漆金印,一路送上京城,其間不得開封,海家采辦的貨物雖然貴重,但年年如此,從未出過差錯,自然,那一年也是如此,可沒想到,那一年,卻出一差錯,前來祝賀的姓程的富商,莫名的中毒死在酒席之間,而送上京的豔知紅,卻在開封之後,被禦醫檢查出劃其中藏有毒,皆不可用,當時,皇上的娘親鄭太妃正自病重,正等著用這藥,得知藥不可用之時,當即雷霆大怒,嚴令徹查此事,那名姓程的富商的死因而成為此事的唯一一點,一路查下去,自然查到了姓程的富商與海夫人之奸情,自然認為海大人撞破了奸情,以有微毒的豔知紅贈送給姓程的富商,取了他的性命,可誰曾想,那豔知紅有一樣奇性,如果有毒的豔知紅和無毒的放在一起,雖隻是一瞬,卻極易受到汙染,如果有毒的豔知紅也是有靈性的藥吧?也許是下麵的人裝藥的時候出了差錯,竟然把有毒的豔知紅與無毒的放在了一處,讓所有的藥所染上了微毒,開始由於是初查,監商官隻不過抽查了其中一樓藥材而已,未見異樣,可是,藥材是裝在一隻玉麒麟裏送出去的,玉麒麟有中和藥材的功效,即便是微毒,也讓所有的豔知紅都染上了毒性,如此一番徹查下來,不但海家脫不了關係,連當時的監商官連同海寧知府都脫不了關係,降職的降職,撤查的撤查,特別是海家,以毒害皇家人的罪名獲罪,全家男的斬首,女的充為奴婢,入賤籍,不知孫兒說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