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從遠處駛來。
他駕駛平穩,停車的動作嫻熟,車輪擺的很正,往往注意細節的人通常都嚴於律己,他尤其是。
“我預定好了,20桌,你先進去,我去買個東西馬上過來。”他對杜依依找了個借口。
在電話中,他讓她在餐廳吃過午飯後等會兒。他是想應付過杜依依後,載她一同回去,卻沒想到她這樣傻傻站在門外。
下雪天,哈出去的氣像濃霧一般,如他這般耐寒都覺得有些瑟縮,她是存心和自己做對嗎?
杜依依看到門口的女孩極眼熟,想起來是餐廳的那個頗能說到一處的收銀員,笑著轉過來說:“我碰到個認識的人,去說兩句話。在門口等你一起進去吧。”
沒等他反應過來,杜依依朝前走去,目標正是安樂。
“好巧,最近幾天都沒看見你,你不在學校工作了嗎?”杜依依隨口問道。
安小草早在看到車內走下熟悉的女孩時就有點微怔,不過很快在問話中反應過來,點點頭,“家裏出點事情,所以暫時沒過去。”
“難怪。”杜依依有點惋惜,“你在等人嗎?外麵怪冷的,為什麼不進去大廳等呢?”
小草看了眼大步走近的陳墨,不知道作何解答,連忙擺擺手說:“我沒有等人。正準備走呢。”
察言觀色是社會教給她的最基本的功課,她一下就聯想到杜依依曾經對她說有個喜歡的男生,而陳墨看起來,倒是極符合。她說謊越來越厲害,當著他的麵,眼睛都沒有眨。
看來要先回醫院,等下再給他打電話了。她雖然猜不透他的心事,但這樣做應該沒有錯。然而正待說再見,身邊一個聲音插進來。
“既然都認識,就一起吃個飯吧。”陳墨開口。
杜依依心裏自然是不情願的,她單獨和陳墨相處的機會本來就少之又少。但仍然禮貌的問道:“你吃過飯了嗎?”言下之意很明顯,要的不過是個知趣離開的“吃過了,不麻煩了”。
可是她並沒有注意陳墨看著女孩的眼神,安小草被這兩個人皆帶著強勢主觀意願的話弄得左右為難。
最終,她還是微笑著頷首道:“那就謝謝了。”畢竟,她和陳墨,決定了從屬關係,就如同老板和員工。
杜依依的臉垮了下,心裏想著,這丫頭還真是沒有眼力勁兒啊,聽不出客氣的寒暄嗎?太實在了。
這頓飯吃的很尷尬,隻有陳墨悠然自得,從她們片刻的交流中,很快便摸清楚兩人相識的經過,除了覺得有點奇妙外,並無太多感覺。
這個世界是大的,大到一生可能和三千萬人擦肩而過,但無疑世界也是小的,所以總有人頻頻交錯。
吃飯後他借口下午有事情要辦,不能陪杜依依去看電影,安小草看著他睜眼說瞎話,騙著喜歡他的女孩,臉上沒有一絲的愧疚。不知為何驀地想起了季天雷,同樣是欺騙,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果然,她不是好人,他也不是,所以才會在一起嗎?說著騙人的謊言,她能看清楚自己,卻看不懂他。
習慣(1)
雪,紛紛揚揚的下了整個晚上,連綿不絕的白色帷幕,覆蓋了漆黑的夜。
天氣預報的不過是小雪,卻並不準確。自下午開始,雪花便密集的織成一麵白網,這是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夾著西北風,呼呼地打在窗戶上,或者隻是房間太過寂靜,越發顯得風聲可怖。
午飯後,陳墨隻送她到公寓樓下,給了她一張電梯磁卡,一部手機。沒有什麼囑咐,隻說有事情要處理,會再打電話給她,便駕車離去。
安小草並沒怎麼在意,她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去過問他的行蹤。隻是鬱悶沒有事情,卻像困獸一樣駐守在空蕩蕩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