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雲海山上依舊有些喜歡化鳥翱翔於天際的門徒在天上飛來飛去, 到二更天時擎蒼峰上天進行巡視開始漸漸消停,但真正要到三更天時, 包括擎蒼峰那隊苦逼的巡視小隊,全數回到各峰進屋歇息, 雲海山的天穹才徹底幹淨,整個十二峰一點點沉寂下去。$$
今夜的月亮被雲遮了一半, 灑下的光堪堪看清五指,連落在枝頭演一把殘雪都不成。
唐井桐聽著屋外沒了聲音,支起窗戶探出半個頭,周圍一圈已經看不見燈光亮起,擎蒼峰上人都已經歇下。
小心將窗戶合回原位,唐井桐換上一根平日不常戴, 和灰藍道袍同色發帶,輕悄悄出了門。
擎蒼峰頂布局如門人性格, 方正不偏斜, 一眼望去是一間連一間的房舍,繞著正中的演武場,而最前邊就是作為峰主的謝江歌的居處。
因著一年前趙白被罰抽去二魂五魄,移居外門, 唐井桐便住了趙白空出來的屋子,曾經身為擎蒼峰首徒,又出身修仙名門,趙白的屋子較其餘弟子寬敞幾分, 並且緊靠著峰主謝江歌的居所。
過去一年,唐井桐總嫌棄這安排讓他日夜被謝江歌監視管教著,今夜,這安排倒是幫了他不少忙,修仙者五感靈敏,若是從遠處過來,保不齊就驚醒了其他弟子,到時難以說清他深夜出外的理由,便會弄巧成拙惹一身麻煩。
行路姿態故作淡定,唐井桐小心翼翼地靠近謝江歌的居所,所幸一路無人。到門前,唐井桐輕輕拉開一條縫,一閃身,便消失在了門口。
謝江歌的屋內整體布局簡單,肖似擎蒼峰峰頂的模樣。不過,謝江歌貴為峰主,為了不在其他十一峰主麵前落下麵子,多少還是添了些撐場麵的擺設。
身子向後靠,接著衣服布料的緩衝遮蓋住關門聲,唐井桐朝內屋看了一眼,隱約見到謝江歌未放下的床簾子下露出半張臉。凝神仔細聽到謝江歌均勻的呼吸聲,唐井桐定下心來,四周打量了一圈,收著腳步往內屋幾個桌子櫃子旁邊去了。
將謝江歌屋內桌麵、抽屜和櫃子,甚至疊好的衣服夾層裏翻了個遍,唐井桐一無所獲,眯起眼望著眼前被他翻得徹底的衣櫃,唐井桐餘光瞥見謝江歌掛起來的床簾穗子,眉尖一挑。
正要回頭去搜謝江歌的床,唐井桐身後響起人聲:“井桐,你是要找這個笛子嗎?”
麵上一驚,唐井桐沉下臉,額頭在秋天透著寒氣的夜裏沁出汗珠來,稍歪過頭,餘光看見謝江歌床上已經不見人影。
“我今日去了一趟魍魎穀,試過這個笛子...”見唐井桐不吱聲,謝江歌臉上帶著失望和悲傷,低聲試探著。
唐井桐攥緊了袍袖內的手,細瘦的五指,骨節暴突,在透進的一點蒼白月光下,顯得略微可怕。
看著唐井桐有些動搖的背影,謝江歌再次開口,啞聲問:“為什麼?”
唐井桐依舊沒吭聲,謝江歌再也憋不住,驟然發現真相指向之人,意外和不可置信還有隨之而來的怒火衝刷了他一整夜,若不是還要向唐井桐求證,在魍魎穀時,謝江歌便要生生將這橫笛捏碎成兩半。
謝江歌啞聲吼出口:“尊上收你做親傳弟子,教你一身劍法仙術,給了你在雲海山旁人努力百年,鑽深洞,下煉池都得不到的地位,你為何偏要害他性命?”
啪嗒一聲,橫笛碎在謝江歌手中,鮮紅的血液從他掌心流出,謝江歌看也不看一眼,繼續道:“趙白雖曾待你不善,但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若真不滿,大可當麵讓他好看,何必如此?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