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楓!”納蘭慕夜輕輕走進來,扶起跪坐在地上的慕楓,眼裏滿是傷痛和心疼,“我從主廳出來沒見到你,就猜你來了這裏。可給爹娘上了香了?”
慕楓一怔,愣愣的看向他,“你看我,你看我,你看我連這都忘記了,真是,真是……”慕楓緊咬著嘴唇,抱著爹娘的牌位在原地打轉,不知所措,仿佛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
納蘭慕夜看到她嘴唇隱隱滲出血跡,心痛無比,輕輕搬開她的嘴唇,急道:“慕楓,鬆口!聽話,快鬆口!”他輕輕擦拭掉她額頭和嘴唇的血跡,接過爹娘的牌位放回原位,拉著慕楓走過去,遞給她三炷香,柔聲哄道:“沒關係,現在也可以給爹娘上香!”
慕楓顫唞著雙手接過香,又顫唞著奉上,眼裏隱隱已有水汽,卻始終沒有落下。
納蘭慕夜拉著慕楓跪下,輕聲道:“慕楓從小就沒有哭過,今日來見爹娘,爹娘一定很高興,你還是不能哭哦!”
“好!”慕楓喃喃的點頭道,硬生生將眼淚忍住沒有流出。
相府南院的楓樹林早已紅透,昨夜的一場秋雨帶下了滿地的紅葉。地麵已幹,但是南院自納蘭宜宣夫婦去世後就再沒人來打掃過,因此厚厚的落葉仍然堆積在地麵上,踏上去軟軟的,那柔軟似乎順著腳底一路浸到了心底。
伶俐的小廝在前麵帶路,“幾位殿下,雨後路麵濕滑,請小心些!”
“這南院怎麼都沒人打掃?”蕭景傑皺眉問道。這麼多的落葉,堂堂左相府不會連掃地的人都沒有吧。
那小廝躬身道:“回端王殿下,大少爺命府內任何人都不準碰南院的一草一木,就算是打掃也不可以。”
蕭景成避開腳下的泥濘,道:“這裏是納蘭慕夜很珍視的地方吧,難怪今日他回府會來這裏待著。”
小廝躬身點頭,“南院是大少爺以前住的地方。”
“想必這裏有很多他對敬遠候和無雙郡主的回憶。”
“五哥說的是,納蘭慕夜是借此處懷念爹娘,必然是不想讓他人觸碰的了!”蕭景川輕歎一聲。
“幾位殿下真是懂大少爺的心-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
總不能溶解你的樣子
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早謝了
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變的你
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提著易碎的燈籠
瀟灑的你將心事化盡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寵
聰明的孩子提著心愛的燈籠……”
那歌聲清越,如鶯囀鳳鳴銀鈴輕響,琴聲錚錚,如鬆岩秀峭長風起,而歌詞戚戚,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一點一滴卻如刀刻般深深印在心底最深處。
歌停的一刹那,顧不得禮儀,院門突然被大力的打開。
隻見納蘭慕夜坐於院內海棠樹下的石凳上,神色還有些怔然,石桌上擺放著一把古琴,一個深藍色的背影一閃而過匆匆從後門出去。
“納蘭慕夜見過幾位殿下!”
蕭景傑笑道:“慕夜,今日是你的生辰,不必如此多禮!”
幾人都對方才的事絕口不提,仿佛那震攝心魄的琴聲歌聲從未存在過一般。
納蘭慕夜微微俯身一禮,“多謝眾位殿下親自前來!”
蕭景棋拉過蕭景川,道:“後日你和老八就要出征了,今日既是替你慶生亦是替你們兩人踐行,等你們得勝回來之日咱們還要再大賀一場!”
終是得緣再相見
天啟二十九年深秋,菖蘭國舉兵侵犯天朝西南邊的八部部落,其中最大的部落時酆乃天啟帝生母當朝皇太後齊氏以及玉妃的部族,因而時酆即代表八部部落向天朝求援。
求援信到達京都,天啟帝當即派出精兵鐵騎十萬增援西南八部,令玉妃所生的八皇子蕭景川為統帥,小侯爺納蘭慕夜為先鋒向西南進發。
戰鼓雷動,旌旗翻飛,十萬大軍列成的大隊猶如長龍一般蜿蜒至遠方,慕楓站在城樓上目送兄長和好友,遙望行至遠處的大軍心下淒然,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和必做的事情,但是自己呢?她定定的站立,穿著單薄的衣衫獨立風中,颯颯秋風涼透心扉。
心裏突然一悸,驟然抽痛,渾身無力眼看要摔在地上,她後退兩步欲扶住城牆,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攝人心魄的氣息,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
“怎麼回事?”蕭景皓淡淡的言語裏有著隱隱擔憂。
“老毛病,沒事,謝謝四哥!”這血蠱折磨自己已不是一年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