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市,使絲綢價格一變再變。原以為皇室會趁此機會削鳳氏,然雍德帝竟毫無動作。鳳家世代簪纓,主理此事官員不敢輕斷,報入九重宮闕,雍德帝朱批“依律”,著刑部查清此事前後因果,錢府敗訴。
七月中旬十五日,錢府宴鳳大公子於城東花街翠玉榭。
道具之十四:錢二少夫人的暗錦提花薄緞長衣
一夜鳳鳴動京城
在封建帝王的時代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而天子的居處,更是富麗無比。殿台林立,樓閣嶙峋,無數的宮室華美高雅,以木蘭為棼橑,文杏為梁柱;金鋪玉戶,華榱壁璫;雕楹玉碣,重軒鏤檻;青瑣丹墀,左堿右平,黃金為壁帶,間以和氏珍玉。殿宇連綿,飛閣流丹,以椒塗壁,被之文繡;長橋飛虹,複道行空,互相通達,以便天子行幸。渭川水本自京城郊流過,工匠們開渠引來,繞皇宮一周,成曲江池、金水河、太液池,成兩宮室,金水河南稱南宮,河北稱北宮。此兩宮頗為涼爽,故夏秋燥熱之季,帝在宮中之時,聖駕常駐於此。
北宮雲光殿外,引激沼水於殿下,殿前奉駕的龍騎尉站的筆直,初夏時節已很悶熱,汗沿著盔甲往下滴,卻無人動上一絲。眼看太陽也快要下山,暮色漸漸顯露出來。
遠處有人走來,宮中是不允許奔跑的,發生天大的事也隻能疾走,那人著內監七品服色,腳步極快,須臾已經到了殿前。那內監側身溜著邊兒上了台階,進雲光殿偏門。
“啟奏官家,貴太妃打發奴才來問,今年夏是否還往夏宮避暑?”內監跪在檻外,不敢往內殿張望。
雲光殿內擺設並不十分奢華,反而像個書房雅致,殿內臨窗一張鑲琥珀軟榻,內監適才偷眼一瞄,隻瞧見榻上垂下一角衣擺,玄黑的底色上麵用金線繡了怒龍捧日,張牙舞爪,龍睛凜凜瞪視,嚇得他急忙垂下眼去,不敢再看。
“回稟貴太妃,朕這幾日政務繁忙,尚未顧及此事。貴太妃倘覺得熱了,宮中解暑的瓜果冰湯,盡可以吩咐。”半晌,榻上傳來略為有些低沉的語聲,內監忙磕了頭告退。退出雲光殿時走的急,險些與一人撞上,抬頭一瞧,卻是皇帝近身內監、正四品內侍總管陳堰。
“做什麼慌慌張張的!看驚了聖駕!”陳堰低聲斥責一句,內監嚇的伏地不語。雍德帝宮中法規嚴厲,宮人皆謹言慎行,且不說下麵一層的太監宮女和中間的女官妃嬪,就連撫養他長大的貴太妃,在他麵前也有些畏懼。雍德帝生母孝貞顯皇後,於他六歲時病逝,先帝命貴妃繼續撫養。時雍德帝已經以嫡出之故被封為太子,沒有了生母的庇護,不知有多少人存了把他從太子位上拉下來的心思。先帝駕崩,太子即位,年號“雍德”,正綱紀宮規,將先帝先後牌位奉入太廟及大明宮,卻並沒有按舊例,冊養母為皇太後。
陳堰揮退了內監,跨進朱檻,到榻邊低聲:“啟奏官家,錦衣衛傳來了消息,錢府向鳳家邀宴,鳳大公子已應下了。”
“是嗎?何時何地?”雍德帝仰靠在榻上,淡淡問了一句。鳳氏一向安靜,近日卻活躍許多。
“回官家,今日晚膳時分,城東花街翠玉榭。”陳堰回奏道。
雍德帝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這錢府看來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是。錦衣衛有消息說,錢家兩日前通過錢二少夫人娘家買了殺手。鳳家在錢府雖安的有人,但都在外院,內府女眷處的消息,卻不得知。想來鳳大公子今晚是有些險處了。”陳堰笑道。
“鳳家行事,果然與眾不同。”雍德帝張開眼,淡淡讚了一句。鳳大公子尊重女眷,方隻在外院布了人,鳳氏光風霽月,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