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疼疼依舊沒有退去。
肚子很餓,晚飯的時候心不在焉,連半碗飯都沒有吃完。她現在很餓,可是絲毫不想起身——為什麼屋子裏燃著火盆、點著暖熏籠、裹在被子裏,還會覺得冷呢?曦寧把錦被又裹緊了些,把臉埋進枕頭裏,終於小聲哭出了嗚嗚咽咽的聲音。
屋門被人推開了,接著桌子上放著的紗燈被人撚亮了起來。
“子……”曦寧猛地翻身坐起,剛欲喚出口卻發現帷帳外麵不止一個身影。
“……我就知道。”天青色撒墨梅花的床帳被一雙素手撩起,曦雨把帳子隨手掛在床邊的銀鉤上:“丹朱,再拿一幅帳子給你家姑娘換,這幅太清冷了些,該過年了,換幅顏色喜慶些的。”
“是。”丹朱答應一聲,便欲去櫃子裏找,在心裏責怪自己太粗心,竟未發現姑娘躲在被子裏哭。
“今兒太晚了,明兒再換也不遲。”曦寧急忙說道,聲音裏還帶著抽咽的哭腔。
“去拿,今晚就換。”曦雨不容置疑地命令,丹朱行個禮答應一聲,急忙去找。
“丹朱是我的丫鬟……”曦寧抽抽噎噎地說,邊可憐兮兮地瞅著妹妹。
“行了,計較這個做什麼?”曦雨歎了口氣,坐到床邊,把曦寧按回被子裏,然後拿起她的棉襖衣褲放在暖熱的熏籠上。“似月,去打盆溫水給二姑娘洗洗臉,別驚動了其他人。”
“是。”似月拿了銅盆出去,房裏隻剩下姊妹兩人。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沉默了一下,曦寧乖乖的躺在被子裏,覺得妹妹進來以後,屋裏突然暖和了起來。
“哥哥晚飯後拉住我說了幾句話,說我們今兒在花廳裏說的,你可能都聽到了。我不放心,晚膳時你就不對勁兒,就吃了幾粒米。我想著今晚你未必睡得著,就過來看看。肚子餓了吧?還冷不冷?”曦雨幫她把被子角塞好。
曦寧搖搖頭:“不冷,你穿的不多,也上來吧。”說著往裏邊挪了挪身子。
“不用,我不冷呢。餓不餓?”曦雨摸摸一邊熏籠上的衣褲,覺得溫度差不多了。
曦寧乖乖地點點頭,肚子空空如也,她很餓很餓。
“好,那你等一下,咱們不驚動別人了,我煮東西給你吃,好不好?”曦雨溫言軟語。
曦寧仍舊乖乖的點頭。
“嗯,我把衣服給你暖好了,自己穿上,我去拿些東西就過來。”曦寧把衣服遞給她,然後出去了。
曦寧穿好衣服出來,丹朱已找到了一幅桃紅色繡折枝薔薇的帳子,正要給她掛起來。曦雨和似月推門進來,似月端著給她洗臉的水,曦雨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袋子,還有一把小鍋子。
“那裏麵是什麼?”曦寧好奇地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曦雨向她笑笑,將袋子放下,去將屋裏的小火爐點起來。
似月服侍她洗了臉,丹朱換了帳子,曦寧穿著小棉襖坐在桌邊,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妹妹從那個大袋子裏掏出一包包的東西:大米、幹桂圓、核桃仁、百合幹、蜜棗、花生、糖霜桃條……
“三姑娘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丹朱換好了床帳,驚訝地問。
“嗯,我有時睡得太晚,肚子就會餓,又不想吃那些涼掉的點心,就叫似月到廚房去拿了很多東西,還有調料。你肚子空空的,所以今晚咱們熬粥吃,改天咱們再涮羊肉,我手藝可是很好的哦。”曦雨笑眯眯地說,把大米、百合幹等一一清洗,小火爐上滾著熱水,咕嘟咕嘟地響。
“嗯嗯。”曦寧拚命點頭,看到這麼多的配料,她已經可以想象到待會兒要吃的粥有多美味了,越發覺得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