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雨急怒的聲音：“我原先以為，你是個穩重的人，誰知道和你主子一個性子！”
丹朱撲過來，先摸摸她的額頭，然後聲音裏帶了哭音：“寧姑娘！寧姑娘！”
曦雨和似月一起幫著她把曦寧扶到床上去，曦雨回身吩咐：“還不去請大夫。”
丹朱答應一聲，正要跑出去，卻被曦雨喊住：“讓似月去，你回來。”
似月出去了，曦雨拿涼水浸濕了手絹在她額頭、臉上冰一冰：“二姐姐，醒一醒！”
曦寧睜開眼。
曦雨不和她說話，先轉向丹朱：“你在外麵聽著，是程嬤嬤還是老太太說了，要把二姑娘許人？”
丹朱含淚搖搖頭：“都沒有。”
“那她們都說了什麼？你說給二姑娘聽。”曦雨急道。
丹朱急忙說：“程嬤嬤不住地稱讚二姑娘好，又不住地說嚴大人好，老夫人什麼都沒說，隻是謙虛了幾句。”
“這不就結了？”曦雨轉向曦寧：“像咱們這樣的人家說親，哪有用下人來當媒人的規矩？姥姥又怎麼會不問問你，不問問舅舅舅母還有哥哥嫂嫂就把你許人呢？更何況，嚴徽這個名字，你聽說過沒有？”
曦寧把頭歪了歪，吃力地想了想：“好像……是哥哥的朋友。”
曦雨鬆口氣：“這就是了。若要把你許給他，早就許了，哪會等得到現在？”
曦寧的聲音啞啞的：“真的？”
曦雨點頭：“比珍珠還真。”
“你保證？”
“我以耽美大神的名義保證。”
聽了妹妹的俏皮話，曦寧先笑了，然後又鬆了口氣。
“你這個丫頭，那個程嬤嬤話裏有話，我和似月不方便，就想讓你去聽一聽她們說些什麼。原以為你是個細心穩重的，誰知道和你主子一樣，聽見風就是雨！”曦雨瞪了丹朱一眼，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還不去把那個梅花雪露給衝泡上，讓二姐姐先喝些？”
丹朱破涕為笑，急匆匆地又衝出去。
“你先歇一歇，不要睡。待會兒喝些梅花雪露，等大夫來了看過再睡才好。”曦雨叮囑，又探過身子抱起桂圓：“我把桂圓抱過來，別讓它煩你。”
說著走到椅邊正要坐下，卻看到桌上反蓋著兩張紙箋，隨手翻起一張念道：“子琮：新年平安……”
曦寧“呼”地翻身坐起，驚叫：“怎麼是這張？”
曦雨看向她，不知所以。
曦寧下床兩步衝到桌旁，顧不得曦雨在旁，翻起剩下的那張紙箋，上麵墨跡淚痕點點。
她拿著那張尺素，先是害怕羞澀，然後不禁怔然出神了。
元宵夜可怕的誤會
渤海郡王這幾日來很煩惱。
自從那隻鸚鵡又送來了一張信箋之後，王爺越發地焦躁了。陳雲女官在心裏想著，托了天空藍繪粉彩紋的茶盤走進屋裏去。
“王爺，奴婢送茶來了。”陳雲略微蹲一下，把手中托的茶盤輕輕放到小幾上。
渤海郡王鬆鬆地束了一件家常穿的半舊袍子，斜倚在軟炕上，靠著一個圓形的流蘇靠枕，手中拿著一卷書冊，但明顯地在神遊天外，那本書的書頁已經有半天沒有翻過了。
聽見陳雲的聲音，他才回過神來：“勞煩陳姑姑了，怎麼親自送來？”
陳雲微笑：“今日十五元宵夜，我打發了一大半人上街看燈去了。我也沒有甚麼要緊的事，王爺這幾日心情不好，剩下的一小半兒，我怕她們笨手笨腳又惹王爺生氣，就自己送來。”
渤海郡王笑道：“哪裏心情不好了？隻是在平沙城待了兩年，天天有事忙，回來好不容易得空歇一歇，反又覺得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