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裏看阿雨的那些書,關鍵時刻總有大英雄跳出來,怎麼現在沒有?
“放肆。”人群中傳來冷冷的聲音,人們又像潮水一樣分開,露出一位年輕公子來,隻見他穿著淺青色的衣裳,戴著蟬翼冠,冠帶束在顎下,容貌深邃,眼睛像黑曜石一樣,透出冷肅的威儀。
曦寧在心裏大謝神天菩薩,用感激求救的眼光看向這位公子。
“平時禍害京城百姓還不夠,這樣的佳節,也平白讓你們壞了大夥兒的興致。”嚴徽嘴裏冷冷地吐出一句,緩步自人群中而出。
“你是哪根蔥那顆蒜?敢來管大爺的事。”地痞們又哄笑。
“哼,”嚴徽冷哼一聲,袖中亮出一顆小小金印:“刑部正五品郎中,專司捉拿審問像你們這樣的人渣禍害。”
地痞們不笑了,都看著那顆小金印,臉上顯出心虛害怕的神色。
嚴徽招手叫過一個圍觀的年輕小子:“你持我的印信去,往南走一條街,有京畿衛在那裏巡邏。你把印給他們領頭的,叫他們來抓人。”那小子雙手接過印信,人群自動分開,一溜煙地跑去了。
地痞們發一聲喊,正要四散逃跑,卻被周圍的人群圍住。他們平時為禍京城,京城百姓自然在心裏暗恨,今天被刑部的官員抓個現行,正是懲治的好時機。
不一會兒,便有一隊京畿衛過來,鎖拿了那些地痞,領頭的和嚴徽說了幾句話,奉還他的金印,便帶著人走了。圍觀的百姓自然也散去了,曦寧在心裏暗暗著急,阿雨和似月怎麼還不回來。
嚴徽送走那些京畿衛,便朝她們走過來:“小姐有禮。”
曦寧和丹朱忙屈膝:“多謝公子援手。”
嚴徽聽得她的聲音耳熟,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便忽略過去:“小姐可有家人陪同前來?”
曦寧點頭:“我與妹妹一起來觀燈,妹妹猜燈謎去了,我在此處等候,不巧遇上那些人。”
嚴徽點點頭:“既如此,我便在此陪小姐等候,若再有事,你們兩個弱女子也不便應付。小姐若是大家閨秀,出門便該帶護衛才是。”
曦寧在心裏暗道,若不是那一對甜蜜小夫妻偷溜,又怎麼會至此,嘴上說道:“公子說的是,我記下了,勞煩公子。”
嚴徽客氣兩句,便在離曦寧三步遠的地方站好了。
曦寧徹底地放鬆下來,抬手整整發鬢,旁邊丹朱正抬手把蓮花燈遞給她,兩人手臂撞在一起,曦寧的紗笠掉了下來。
她輕叫一聲,彎身欲拾起,旁邊卻伸過來一隻手先拾了起來,遞給她。
嚴徽彎身替那小姐拾起紗笠,遞了過去。那小姐接過道謝,嚴徽一抬頭,正對上那張熟悉的芙蓉麵,一時愣住了——這麼巧!竟然是鳳二小姐!
曦寧一手捉著紗笠的一邊,欲拿過來,對方卻捉著另一邊不放。她疑惑地問:“公子?”
嚴徽一驚,忙放開紗笠,低頭拱手作揖:“失禮了。”
曦寧忙福身:“您太客氣。”
旁邊丹朱“噗嗤”笑了出來。
“笑什麼?”曦寧嗔她一眼。
丹朱打趣:“我笑您兩位,這樣禮來禮去的,倒叫我想起一個詞來了。”
“什麼?”曦寧好奇。
丹朱低聲:“相敬如賓。”
曦寧狠狠掐她一把:“這種話豈是隨便說的,看我回去罰你。”
丹朱嘟嘟嘴,不吭聲了。
“主子,主子,您站在這兒幹嗎?”嶽鬆雷懷裏抱著幾個走馬燈,擠過重重人群,好不容易到了自家主子身邊,滿頭的大汗。
他順著自家主子的眼光看過去,隻見對街上一對男女,各捉著紗笠的一端,含情脈脈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