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麵色平和,點點頭:“倒是我來的不巧了,三小姐也不必這麼客氣。”
曦雨再三致歉:“讓夫人白走一趟。似月,拿一個大柚子來,我煮茶給夫人賠罪。”
似月立刻應聲去了,武安侯夫人倒有些過意不去:“咱們是世交,三姑娘太見外了。”
曦雨笑道:“夫人既到了我家,好歹也不要白來一趟。”她現在對這位直爽性格的夫人很有好感:“冬天幹燥,這是我們自己製的茶,不登大雅之堂,自然不能拿出來招待外客。夫人和我們親近,方敢拿出來給您喝的。”
武安侯夫人欣然笑道:“既如此,我也就嚐一嚐。”
似月拿來柚子、蜂蜜、冰糖和茶葉,生起小火爐,曦雨和武安侯夫人對坐,手裏慢慢地煮茶。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曦雨一番巧言,聽得武安侯夫人眉開眼笑。曦雨暗度她神色,覺得正是時機。
“夫人,”曦雨笑盈盈奉上一杯柚子茶:“論理,二姐姐比我年長,這話不該我來說。隻是,長輩們都不能理事,我也就僭越了。一則,如今我們老爺夫人都不在家,婚姻大事,無論如何也該由父母說話,老太太雖然也做得了主,但舅舅舅母回來知道已定下了親事,未免心裏過不去。當初大哥哥娶嫂子,也是等舅舅舅母首肯了才敢聘的。二則,二姐姐從小是在姥姥房裏養大的,老人家自然不舍得,要多留她幾年。夫人何不再等等,等舅舅舅母回來再做打算?”
武安侯夫人放下茶杯笑道:“正是這個理兒。隻是嚴夫人急切,我又想著嚴公子一表人才,正在往上升,倒不辱沒了你們二姑娘,所以才來說的。也不怕你笑話,倒有一件事,我覺得不妥。”
“願聞其詳。”曦雨點頭。
武安侯夫人道:“他家是寒門不是世族,沒甚麼資產。你家的姑娘又是何等的嬌生慣養、何等的金尊玉貴,隻怕他家消受不起。”
曦雨笑道:“哪一個世族不是從寒門起家的呢?不過,二姐姐的親事,我不便多嘴,等再過些時候,嚴家要是還堅持要求親,那就請夫人來和我們老太太、老爺夫人好生商議商議,長輩們見識比我多,自然想得周全。”
武安侯夫人滿意地點頭:“你說的很是。”
“隻是有一件事要緊,”曦雨道:“俗話說‘買賣不成情意在’,更何況是這樁子事呢?親事若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還請不要連累到咱們幾家的情意才是。”
“那是自然,姻緣天注定,豈有因為天注定的事而為難人的呢?”武安侯夫人拍拍曦雨的手:“隻管放心。”
曦雨也笑著,鬆了口氣。
彤雲進來回話:“姑娘,大夫給老夫人、少夫人和二姑娘都瞧過了,現正在抱廈裏等著。”
武安侯夫人起身:“你這裏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擾了,老夫人身子不好,我也不進去請安了,替我問候一聲,就說改天再來。”
曦雨也站起身:“我送夫人出去。”忙吩咐似月親自去,叮囑好好招待著黃大夫,不要怠慢了。
曦雨將武安侯夫人送上車,看著車馬轔轔遠去,方回抱廈去。
半路上,小丫鬟夜鶯兒跑回來,湊近低語:“三姑娘,我按著姑娘的吩咐,悄悄告訴了紫雲姐姐。紫雲姐姐出去了一陣,回來告訴我說,這個邢媒婆,是城裏最貪財勢利、專給那些老財主說小老婆的媒婆。京城裏有好幾家的女兒,都受了她的騙,她在人家家裏說的天花亂墜,結果入了洞房才發現新郎能做人家女兒的爺爺了。京城百姓背地裏都說她‘黑心爛肚腸的’,隻是她侄子是京裏的地痞頭頭,平常人也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