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為名, 是龜茲王給予的最大寵愛與祝福。
風秋握上鴻雁的手輕聲道:“龜茲王將這塊石頭拋出來也要尋你,可見他從未放棄你。就像你一直在找回家的路,你家中的人, 也一直在等著你。”
鴻雁落淚。她的淚珠滴在那顆金剛石上, 竟如金珠墜地,將透過金剛石的光線碎成七色,真如應了那句虛假的傳說一樣——真正的引路飛天, 能讓沙漠之秘耀眼奪光。
風秋微微笑了,她說:“烏羅珠,你是龜茲的引路飛天,龜茲在等你回家。”
鴻雁抬起頭,她的眼中盈滿了淚光,她哭泣著,卻像風秋露出了笑。一抹比這耀眼寶石還要奪目美麗的笑。
風秋心想,鴻雁的存在是方應看的一時好心。他的一時好心救了這姑娘,又因這姑娘幫他們破解了沙漠之秘。兜兜轉轉,說是方應看幫了他們也不為過。
方應看的確一早便幫了他們。
看著鴻雁,風秋想著,邀月和憐星變了,她或許也該變一變,有些尚未發生的事不會發生了,人也未必是她曾以為的人。
陸小鳳與風秋步出鴻雁所在的宮宇,瞧著屋外冬日繁星,陸小鳳感慨道:“誰能想到,龜茲所謂的沙漠之秘指的就是咱們一早遇見的這個姑娘,真是天意難測啊。”
風秋微微一笑,她說:“鴻雁的美麗,當不起沙漠之秘嗎?”
陸小鳳本想說,以鴻雁的容貌與身份,自然也是當得起這麼一句話。可這沙漠裏站著風秋,總是關內關外的審美有些不同,可哪怕是最挑剔的回鶻人,都無法說風秋不美。
她這樣站在敦煌裏,說這樣的話,若非陸小鳳了解她,怕還是要以為她在調侃那小姑娘呢。
似是因為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風秋顯得尤為鬆快。她甚至還在月下抻了抻胳膊,問陸小鳳想不想喝酒。
陸小鳳瞧著她,又想著現在也跟著來了敦煌的那對兄弟,一句“你心到底有多大”差點就直接就問出了口。
在玉羅刹的地堡內,風秋向邀月和憐星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陸小鳳本以為風秋哪怕不血濺當場,也該被邀月教訓了。
但讓陸小鳳驚訝的是,這位移花宮沉默寡言說一不二的大宮主,竟然在沉默後又開口說:“我一早就說了告辭,是你讓我等一等。”
那一句回答,把地堡裏所有的人,連同玉羅刹都給弄怔了。
可風秋偏還覺得不夠似的,爭辯道:“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是為西門吹雪的事呢,現在是咱們走的事了,能混為一談嗎?不能!”
邀月仍是沉默,過了會兒終於像是不耐煩了,竟直接對玉羅刹丟下去:“告辭。”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再次抬步欲走。而先前和玉羅刹爭鋒的最激烈的憐星呢?他竟也笑了笑,恭恭敬敬地道了聲別,也跟著要走了。
這場景變化的太快,連他都是被風秋扯著快到了地堡出口才反應過來,更別提玉羅刹了。
西門吹雪走了出去,他對風秋道:“你倒是很擅長哄人。”
風秋正惱著她一托二累得慌呢,竟也就這麼直接懟了上去:“哦,那西門莊主被哄著了嗎?”
西門吹雪略揚了嘴角。
陸小鳳終於反應過來。他極速救自己同類的小夥伴,抓著風秋就問:“唉我們出來後得趕緊走吧,沒馬咱們是坐移花宮那船嗎,那船有點厲害,你見過沒有?”
風秋果然撇過了西門吹雪和他道:“我也沒見過,移花宮的寶物果然多,我師父慧眼如炬,這份同盟關係果然不能斷!”
兩人絮絮叨叨,西門吹雪在一旁瞧著,漸似也忘了先前的種種不快。三人登上移花宮的船回了敦煌,回到了敦煌,風秋便拉著陸小鳳去見了鴻雁,這一來一回,差點讓陸小鳳都忘了眼前這個瞧著無害的姑娘是從什麼“險地”裏都能安全脫身的厲害。
陸小鳳不是傻子。
似是邀月憐星這般的人會因為什麼而對一個女人妥協,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也正是看得清楚,對於風秋這種不想著趕緊跑,甚至還敢待在餓虎身邊的行徑,不由生出七分敬佩三分不解。
他多看了風秋一眼,說道:“你是對自己的容貌真沒有自覺,還是太有自覺了?”
風秋聞言哈哈一笑,她說:“你覺得呢?”
陸小鳳:“我看是一半一半吧。你若真有自覺,這天下哪裏還有能製住你的人。可若是要說你沒有自覺——”
陸小鳳道:“那你可真是運氣極佳,又膽大包天——麵對邀月玉羅刹這等可怕的對手,竟然還能全做無畏。”
風秋說道:“我不是全做無畏,是怕也沒用。我小時候就和他們倆一起長大了,你要是像我一樣自小就知道他倆最後會怎麼樣,長年累月的處下來,也會有這樣的機警的。”
陸小鳳聞言:“……”
他複雜道:“那我還真是不太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