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將閣下”?顧宸北像是在考量著什麼,唇角勾起一抹平淡的笑意。他親愛的未婚妻似乎是有意的呢。

是夜。

快入秋的天氣漸漸涼了,外頭蛐蛐的聲音也不再聒噪。醫院走廊上的電燈光線昏黃,由於接觸不良的線路,時不時滋啦滋啦地明明暗暗,營造些可怖的效果。

值班室,穿白大褂的女人一隻手臂當做枕頭墊在自己的腦袋和冰冷的桌麵之間,看上去像是困倦不堪正在打盹,可臂彎裏的眼睛卻是睜著的。她出了一會神,然後慢慢地抬起頭來,打了個哈欠。

真的有點兒困了呢,早點完事才好。

牆壁上的掛表走到淩晨兩點,外頭的夜色濃稠如墨。時間也差不多了。陸霜年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拍了拍白大褂上壓出的褶皺,邁步走出值班室。

醫院每天夜裏都會有專門的值班醫生,每兩個小時還會查一次房。畢竟是部隊醫院,規矩總要嚴格一些。而今天,值班的恰巧就是陸霜年。

走廊上寂靜無人,而陸霜年的腳步聲卻輕得微不可聞。

病房。

病床上的人正陷於沉睡。

窗戶外頭,一團黑色的影子無聲地動了一動。這是三樓。過了片刻,那扇隻是微合的窗子被一隻手輕輕地推開,沒有一絲聲響,一個人從窗外團身進入室內,極輕巧地落在地上。

外頭的涼風一縷縷吹進來,站直了身體的黑影迅速地將窗戶重新合攏。他的身上還帶著夜晚外頭的濕涼氣息,裹挾著銳利的殺機。

黑影慢慢地走進了床頭,手裏一把鋒利的尖刀在黑暗中隻能看清一個形狀。

殺手的視力很好,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確認了床上的這個熟睡中的人的確就是自己的目標。他準備動手了。

門忽然開了,沒有聲息,但殺手反應過來。因為外頭昏黃的光線照了進來。他猛地轉回身去。

一個夾著病曆夾的大夫,白大褂讓她輪廓清晰。是個女人。殺手露出一個冷笑。為了完成任務,他不介意手下多一個亡魂。

那個醫生似乎沒看清他的麵目,帶著點驚訝低聲問道:“中校,你怎麼還沒走,傷員不需要陪護。”

殺手決定利用這一點,他隻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那女醫生似乎有點著急了,便快步走了進來。殺手心中有一絲得意,隻要這個女人走進了,他也就不必貿貿然出擊弄出聲響。殺掉她,再殺死目標,還可以全身而退。想到這裏,他悄悄地將匕首退進了袖子裏,做出一副正在陪護病人的模樣,等著女人走進。

那一點即將完成任務立下大功的欣喜,讓殺手忽略了一個致命的細節。

——這個女人走起路來,完全沒有一點聲響,簡直如同鬼魅。這是個駭人的細節。

殺手轉過頭去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盯著那個著名的汶鼎棟梁的臉,想象著自己殺死他時的快樂,一邊等待著那個正在“奔向死亡”的女醫生靠近。

女人的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

她走近了。

下一秒,異變陡生!

女人動作極快,黑暗中幾乎看不清她手臂的影子。正幻想著勝利的殺手隻覺得有什麼飛快地纏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後迅速地勒緊。如同一條毒蛇,纏繞在他的要害處,吐出致命的紅信子。

“啊——”殺手下意識地發出一聲低啞的叫喊,隨即反擊。他用力地曲肘向後撞去。

但對方似乎早已經料到了他的舉動,身體一側,便讓這一擊落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