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半步,便入公子懷。
“請公子放手,燕回當不得!請公子別演了,這出戲不好!”
楚思遠輕聲:“就這一回,隻這一回,再不說我便要走了。這一走,再回來見你們時,我恐怕便不再是如今的樣子了。”
“你且聽我說一段閑書,我第一次講,勞你念在將遠之人的份上,給些零星麵子,聽我說一段。興許語無倫次,但絕不是胡言亂語。”
她細細顫栗著,聽他低沉的音色。
“我有個心愛之人,如天邊雲霞,月上星光。你必然能想到,料我如此鄙陋之人,自然是牽她衣袂都配不上。”
“吾所愛生來體弱,然性子剛硬,說一不二。我知她愛熱鬧,養於她膝下時便時常故作癡呆小兒形態,充當宮中蠢笨呆子,以搏她一笑。我小心翼翼地闖禍,在她跟前賣傻兜蠢,試圖在算計深重鬥爭不休的皇宮裏企圖送她一份輕鬆短暫的歡笑。”
“我的心原也幹淨,喜歡她如喜歡皎月,愛她如愛世間所有美好之物,直待他人向她求親,方起雷霆萬鈞的心痛恐懼。”
“我是千千萬萬個不願,一想及她成他人之妻,被他人擁,被他人含情脈脈看,便連呼吸也疼。”
“周遭不乏相思苦。有人戀慕上一個身份不契的人,抓耳撓腮寤寐思服,隻能不知所措地日複一日煎熬。有人愛戀上一個明知絕無善終還孜孜以求又求而不得的姑娘,想來,隻能是肝腸寸斷了。”
“我無數次夢見她,念著她,想著她,不知髒淨地偷偷愛她,其心可誅,欲念猙獰。她從不知我之狼子野心,從來縱容,可她那鍾愛不是我要的鍾愛。”
“而今她終於知曉了我的妄心,怒我不禮,厭我不堪。我本打算光明正大向她請辭,自這紅塵修煉些許,能有力握她薄手再剖白。可惜而今事出,我此去請別,卻像逃竄。”
他慢慢抱緊她,聲音低啞。
“燕回,不要誤會,我存著離開她的心,不是想遠她,隻是想變成一個更好的自己,再度回到她身邊時,叫她刮目相待,叫她心魂動蕩。”
“我要叫她愛上我,叫她的鍾愛與我如出一轍,叫她徹底移不開看我的視線。”
她動彈不得,這兩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驚心動魄,狂妄自大的話語,與次遞增地擊垮了聽者的理智。
也從來不知道,身後長成的人,存著這樣看不透、看不到底的心思。
他眷戀地抱著她,閉上眼道:“我自將心頭血編成閑書來說與你,你憎也好,怒也好,愛恨都隨你。”
“隻是一條,你拒絕不得我。”
第71章
“殿——”
羅沁剛進門要叫,萍兒攔住了她:“噓,等一會吧羅姐姐,殿下這會恐怕心神不寧,你說什麼也聽不進去的。”
羅沁疑惑:“殿下怎麼了?”
“剛出去見了公子,回來就……癡怔了。”
此時回來的茹姨看見抱著花貓坐在門檻上的人也詫異了,過去問萍兒她們:“小姐這是怎麼了?那門檻是能坐的麼?難得見她如此失魂。”
萍兒請茹姨到廂房裏去,將燕回一事細細說了,猜測道:“幾位皇子如今也大多要出宮立業了,恐怕是公子也猜出了將要離去,和殿下說了些傷感離愁的,叫殿下難過了。”
茹姨搖頭:“小姐不是軟弱之輩,不至於傷悲到坐門檻。”
羅沁思忖了一會,又請茹姨到另一邊,連萍兒都瞞著,撿了穩妥話語將祭天事故講了:“公子有情,殿下其實並非無情,隻是於此道上過於疏憊,茹姨您能否開解一下殿下,不要叫她自鑽牛角怨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