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對呀,很多太太還都不工作呢,她也是喜歡工作才做一份。”
這個話題就這樣說完了。剩下的購物時間,韓冰月就有些沉默。
她癡癡地想:如果換成我,我也願意有很多很多時間,來照顧我的丈夫。
就此淪陷
轉眼到了十月中旬。N大地處美國中西部,靠北,盡管大多數日子裏仍是陽光燦爛,氣溫卻已經很有些低了。學校裏種有很多樹,韓冰月所住的公寓樓就掩在樹叢裏,這些日子,每天開門出來,就是撲麵一片繽紛滿目的秋。
這天下午,韓冰月沒有課,睡了個長長的午覺起來,便趴在窗前,心猿意馬地寫作業。窗外是深遠潔淨的藍天,柔白的百葉窗鼓著秋風蓬著一團暖融融的陽光,將太過強烈的光線細細濾得柔和,才放它們從縫裏悄悄鑽進來,彌漫了一屋。身體漸漸被橙黃的溫暖層層裹緊,舒懶從心底裏一點點展開,像一泓一圈圈漾開的柔滑的水。
韓冰月就這樣心不在焉地,寫一會兒作業,出一會兒神,時間被拖得很長。好不容易寫到最後一題,竟然已是傍晚,而她就在這一題上遇到了瓶頸,需要查一本書才可以。
可恨的是,她明知道哪本書上的什麼地方會有她需要的東西,卻偏偏出國的時候礙於行李限重沒有帶過來。好在她記得沈惟寧就有那本書,就給他打了電話。
沈惟寧此刻還在辦公室沒有回家,說這就給她送過來。但韓冰月站在那裏伸伸懶腰,舒服地跳了跳說:“我過去拿吧,一下午沒出去,也該動彈動彈了。”
於是她換上牛仔褲,套一件將及膝的長款毛衣,看看外麵的天色,又加了一件短裝牛仔外套。這樣的裝扮,把她襯得越發修長,並且看起來溫暖又清爽。她一邊往外走一邊隨意挽了條長長的馬尾,然後看著地上自己被拉得長長的影子,略顯細弱的辮子晃啊晃的,有點顧影自憐的姣美。每次去係裏,即便不能盛裝打扮,她也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不然,萬一會遇到沈晗呢?
左右無事,韓冰月從從容容步態優美地走,由於總是沉浸在少女柔曼的心事裏,而此刻情緒又很好,她的臉上便微微地含一抹淺笑。穿過一大片仍是芳草萋菲的草地,小路便又伸進了樹叢裏。頭頂和周身林蔭四合,紅黃斑駁裏摻雜了許多清清淡淡的綠,在陽光裏輕輕淺淺地半透明著,而耳畔一直有葉子嘈嘈切切地在風中翩然飄落。
物理係大樓已從彩色的樹葉裏緩緩轉出來,韓冰月看見前方的小路上,正走來一個挺拔的身影。他的腳步年輕而俊朗,炯炯的目光好像一對為了避開陽光而藏在樹葉下麵的星星,但白天出現的星光,是這樣的潔淨而柔暖。
她恍恍惚惚地看得癡了,不知該不該、或者全然忘了,對他打個招呼。而他也看見了她,揚起一隻手來衝她輕輕揮了揮。他另一隻手握著手機,正在講電話,所以不便與她寒暄,遂隻是對她微笑。他俊美的笑容嵌在那麼溫情脈脈的一派炫彩琳琅裏,映在她的眼中時,忽然就幻化作一片魅惑的緋紅。
他們就這麼擦身而過,韓冰月戀戀地回頭,長久地佇立在那裏,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才慢慢地踱到路旁一張落滿樹葉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她甜蜜地呆坐了很久,滿心滿懷春江水漲的情愫,終於如願以償地將她淹沒,然後攝她魂魄而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濕漉漉的,有些沉重,又有些新鮮的喜氣。或許是這顆心都溶化成了一灘水,散落滿地再也收不回來。而她竟然也不想收回來。
這顆心,給你,我不要了。
這個傍晚過後,韓冰月好像變了個人。她越來越不愛說話,卻又常常莫名其妙地獨自發笑,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何瑞芷再拉她去各種社交場合,她也不大愛去,總是要三請四催,才老大不情願的樣子,無奈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