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呀?”

韓冰月抬頭看看他,又重新低下去看自己的書:“是麼?”

她的語氣不痛不癢的,讓人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問自己是噘著嘴麼,還是不高興麼。

而沈晗很認真地回答:“是呀。誰得罪你了?我幫你扁他!”

韓冰月又抬眼看看他,仿佛很配合他的這番詢問,又仿佛是諷刺他多事,她輕輕說了兩個字:“你呀。”

沈晗立馬斬釘截鐵:“好!扁我!”

說著話,他用雙拳在自己胸口用力捶了兩下,看起來跟大猩猩似的。韓冰月便很應景地抿嘴笑了一下,好像是原諒了他,但沈晗卻覺得她仍然沒有高興起來。

他尷尬地在那裏又立了兩秒鍾,便怏怏地走開了。

韓冰月並不是不能原諒沈晗,她甚至根本就沒有生沈晗的氣。她隻是傷心,傷心到絕望,為了自己。

這件事情如同當頭一瓢冷水,韓冰月覺得自己若到此刻還不清醒過來奮力自拔,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事實上,卡門並沒有什麼,如果是放在韓娜身上,放在另外那個韓冰月身上,放在任何一個苗條女生的身上,它都隻會是一個無厘頭的笑話。

可問題是,這個韓冰月,她偏偏就承受不起這個笑話。

所以,錯不在卡門,不在沈晗,錯在韓冰月。她長成這樣、或者她這個人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

就是這樣一個女生,怎麼可能跟天神一樣的沈晗在一起呢?好端端一個玩笑,放在她身上就是羞辱。她喜歡他,便折殺了他,因為明明不配的人也膽敢喜歡他,難道不是自認為配得上他嗎?這樣一件事情,多麼令沈晗掉價。

對此,韓冰月別無他法,隻好令自己,再不要愛沈晗。

而要怎樣才能不愛一個人呢?除了盡力疏遠他,韓冰月想不出別的法子。

回不到從前

同韓冰月言歸於好的嚐試,沈晗還做過好幾次,有直接的,有間接的。

那節英語課,輪到沈晗做值日報告,就是事先背好一個英語故事,上台講給大家聽,講完故事之後,提幾個人起來回答問題,以考察大家是否已經聽懂。

這是老師精心策劃的一項既練習口語也練習聽力的安排。

從初一開始就有的英語值日報告,沈晗從來沒有點過女生起來回答問題。也許是知道自己在大多數女生心目中的地位,以及群眾八卦的力量,沈晗很自覺地謹慎,不要去招惹不該有的是非。

但是這次值日報告,問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沈晗點到的人是:“Hannah!”

韓冰月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之前沈晗在講故事的時候,她一直有些漫不經心的,臉上的表情很麻木。若不是韓冰月向來英語成績很好,從未答錯過問題,沈晗幾乎沒有勇氣點她,否則會要擔心她萬一真的沒有認真在聽而回答不出來,豈不是賠罪變成了罪加一等?

無論如何,韓冰月的那一愣突然之間使得沈晗幾乎比她還要緊張。但韓冰月還是趕在時間沒有長到尷尬之前站了起來,駕輕就熟地回答了那個問題。

沈晗便很誇張地評點了一句:“Excellent!Thank you!”他的語氣幾乎是殷勤而激動的。

韓冰月便重新坐下了。她既沒有微笑也沒有點頭,臉上的表情一如古井裏的死水,外麵的風根本吹不起一絲微瀾。

這個時候,冬天已經開始,韓冰月的媽媽給她買了一件新的大衣,紫紅色,衣領後帶著帽子的,帽沿上一圈輕柔的白毛。

本來這種帽子大多帶有白毛,但不知韓媽媽在哪裏給韓冰月買的這件衣服,她帽子上這圈毛特別軟,摸過一次的人都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