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放你走!從你昨天晚上對那個下跪男生的態度我就已經看了出來,你根本不明白,這不是糾纏,不是軟弱,而是一個男人純粹到底的勇氣與決心!而要做到這樣的決心,這個男人必須勇敢,勇敢到比他所愛的人自己還要相信,他才是她唯一的真愛!”

因為他提到了頭一夜的雪地下跪事件,韓冰月的注意力已經被牢牢地焊住了,她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同他並肩走著,聽他滿懷誠懇地往下說。

“我不知道你們女生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許你們以為放愛人走他想要的路——或者說是你們自認為他想要走的路,甚至為此不惜忍痛把他交給別人,才是一個人愛到深處的——無私?悲壯?嗬嗬,whatever!可是你想過沒有?任何一個人都隻能對自己的行為保證和負責。我不放你走,就是因為我隻能保證自己能給你幸福,卻無法保證另一個人也能做到,所以,我不能讓你冒一絲一毫的風險!

放一個人走,嗬,你以為很難,其實是最輕鬆不過的一種選擇。隻要含一腔痛楚,狠狠心轉頭,然後你的一切,都不再與我相關。過幾年,時間衝淡了一切,什麼都可以重新來過。那個時候再回想起現在來,什麼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什麼都不著痕跡……

可是留你在我身邊,卻是一生一世的責任。小到你的一顰一笑,大到不可預料的風雲突變,樣樣都要自己來扛。其實,愛一個人的幸福比獨自一個人的痛苦要沉重得多,背負起它,就要苦著兩個人的苦,痛著兩個人的痛,包括你那麼粗心,我還要替你打理好那些被忽略的角落……冰冰,這樣的承諾才是終身不得解脫的長役;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淒慘,不過是弱者選擇的一份短痛!”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過了三角地,而不知不覺當中,韓冰月的整個靈魂都已經被蕭遠的這番話死死抓住,不可紋絲而動。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完全停住了腳步,他們倆便立在北新商店門口的樹蔭裏。而此時天色將晚,剛剛響起的校園廣播正播放著任賢齊的《飛鳥》。

流星的眼眸,太溫柔,轉眼起火的宇宙隨著你隕落。滄海燒成酒,燙胸口,一口口都是愁……

沉痛的歌聲猛地撞在韓冰月心上,熱淚慢慢淹漫了她的眼眶。她聲音發顫地開了口:“你……幹嗎跟我說這些?”

淚光裏蕭遠模糊的影像搖了搖頭:“冰冰……昨天……陳妙涵跟我告白了……冰冰,你這個鬼靈精怪的小丫頭,你是怎麼看出來她對我有意思的?我發誓,之前我完全完全不知道!該死的!我知道我這段時間跟她走得太近了,如果我明知道她對我有意思還跟她走那麼近,那是我混蛋!可問題是我不是混蛋,我是笨蛋,我真的一丁點兒都沒往那方麵想……冰冰,你看出來了幹嗎不直接跟我說呢?你要說就好好說,怎麼能不說則已、一說就是分手?我是笨,可你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笨就罰他打一輩子光棍兒啊!這太不公平了,太不人道了,太違反公序良俗了……”

韓冰月聽到最後這句話,實在再也憋不住,噗哧一聲破涕為笑:“你、你氣死我了你!你怎麼連公序良俗都知道啊!這是我的專業,不許你越俎代庖鳩占鵲巢沒大沒小犯上作亂……”她一口氣連出了一長串成語,不管恰不恰當,一股腦全砸給了蕭遠。

因為笑而眯縫起了眼睛,淚水便更是如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而一個不留神,她已經被蕭遠擁在了懷裏,下巴被他暖暖的大手溫柔地托起來,他的盛滿欣慰的眼睛已經閃爍在了分毫之外。

然後,他娓娓開口,慢慢地數了起來:“你大一的上學期期末考試,還像高中生那樣,把記不住的名詞解釋寫在筆記本上死背,然後讓我拿著你的筆記本一個一個考你,所以我知道民法裏有一個公序良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