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知道刑法裏有一種牽連犯,考試之前你一直沒有把它背下來,然後自己安慰自己說那又不是特別重要的概念,應該不會考吧。可等你考完試回來,臉都白了,說真的考到牽連犯的名詞解釋了,可你根本不記得,都瞎懵的。然後你就蒼白著你那張小臉去翻書,看完之後又樂得一蹦三尺高,嚷嚷著‘我懵對了我懵對了’……當時我們還在圖書館的自習室裏呢,你鬧得好多人都抬頭來看你,我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真是太丟人了!”

韓冰月緊緊抱住蕭遠的腰,又哭又笑,直把自己嗆得上氣不接下氣:“你都還記得……你都還記得……”

蕭遠伸出幹燥的手掌,一手替她抹著臉上泛濫的淚花,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兒:“我當然都記得啦。你是和我們心目中的文科生不一樣的文科生,不會背東西,所以遇到你不能理解的事物,你就會沒法把它放在心上,你會把它忘了……小傻瓜,你還不快拆開我給你的禮物,看看這回你把什麼東西給忘了!”

韓冰月抽抽噎噎地乖乖點頭,小心地拆開蕭遠捧著的那個大大的心型巧克力禮品裝,赫然看見擱在隔離膜上麵的,那串鮮潤滑亮的瑪瑙石手鏈!

“啊!我的手鏈!”韓冰月驚喜得剛剛被蕭遠擦幹的臉上立即又淚水漣漣起來。她小心地拈起手鏈,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隻手被蕭遠的大手無限疼愛地托著,看起來越發精致嬌貴,猶勝至寶。

“你說,你是不是忘了?你怎麼敢忘了呢,嗯?你忘了你弄斷手鏈的那天我答應過你,永遠不會讓我們之間出現任何問題,永遠讓我們像那時候那樣相愛!你是忘了還是不相信我?冰冰,我說這樣的話,心裏可是把它當作誓言的,你不相信我,那不是想要我死嗎!”

那個“死”字剛一出口,韓冰月就趕緊伸手堵住了他的嘴,急得小嘴一扁又要哭起來:“不許瞎說,快說呸呸呸!”

“好,呸呸呸!”蕭遠笑了,輕輕長歎一口氣,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韓冰月幸福地閉著眼睛,感覺蕭遠的唇在她的發叢裏親吻著摩挲,嘴裏還在喃喃地絮叨:“你不喜歡我滑輪滑,我以後再也不滑就是;你要是真不能出國,我們就不出國也沒關係……反正、反正你不能跟我分手……”

韓冰月心裏又軟又甜像是絮了一堆棉花糖,並且這堆棉花糖還在胖胖地發著酵,一直膨到她的腦子裏去,穿過頭頂變成一個大大的彩色熱氣球,拽著她騰雲駕霧。

騰空而起的幸福讓她的心裏像揣了一隻小鹿,又跑又跳那麼淩亂急促又活潑輕盈的節奏。失而複得的手鏈隔了將近兩年的光陰重新戴在她的手上,熟悉而陌生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地新奇,下意識地像轉動佛珠那樣地一粒粒撚著手上冰滑水潤的瑪瑙石,忽然想起什麼:“噯,你是怎麼把這些散石頭穿起來的?還是其實是買了一串很相似的來蒙我呢?”

話音剛落,就覺得額頭上被蜷起的指骨輕輕敲了敲。韓冰月莫名其妙地抬頭,正撞上蕭遠氣惱的眼神:“什麼呀!當然是穿的啦!小祖宗,你都不知道這多難穿,我一堂堂大老爺們兒,愣是去找了根針,笨手笨腳屢敗屢戰了大半天才成功的!”

他一邊說一邊托著她腕上的手鏈比劃著,她便注意到了他粗粗大大的指節,想象不出這幾根指頭拿繡花針是什麼樣子。

與此同時,她想起中文係的師兄教授寫的那本著名的《47樓207》裏,有一個特迷瓊瑤的博士老哥,常常一邊用他粗大的手指翻著書頁一邊抹眼淚。當時她們寢室的姐妹們吵吵鬧鬧地傳看這一章節,個個都笑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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