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段(2 / 3)

他的咆哮,把秋宛瞳滿滿蓄在眼裏的淚水一顆一顆震落了下來。然而她再開口,卻是一如方才的平緩沉和,甚至幾乎可以說是,溫婉安詳的。

“你以為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嗎?可這明明是我作下的孽,它怎麼能成為我殺死自己孩子的理由?將來他長大了,以這個理由來殺死我倒還合情合理些。”

她不閃不避地看著他,眼淚仍在一滴一滴地順著麵龐滑落下來:“清清白白地脫身?不,再也不可能了,從一開始,這個可能就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烙印早就在我心裏了,一輩子也抹不掉,多一個又有什麼好怕的?”

多一個又有什麼好怕的?不,它不但不可怕,甚至也許是可愛的。

將來,在沒有了凜雋銘的漫長無涯的下半生,這個孩子,就是他給她留下的唯一的印記與牽係,或許,也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理由。

羽翼化作婚紗

凜雋銘為他和秋宛瞳的婚禮所選擇的這座教堂,前臨鏡湖,幽僻靜謐雅致超然;後傍月叟峰,取的是月下老人喜牽良緣之意。

距婚禮尚有三日的這天,已經淒迷蒼茫了那麼那麼長久、長久到幾乎令人失落了溫暖的記憶、開始以為這場寒冷是從時間的起點延伸而來的這個冬天,忽然開始融化。溫度升到零度之上以後,雪意暈染開來,開始下雨。

於是,積雪的表麵化了一層,變成濕漉漉鬆散脆弱的冰,入夜的時候燈光一起,滿世界亮晶晶滑溜溜的,像是鋪了一地的奶豆腐。

這樣的天氣,讓秋宛瞳覺得仿佛回到了故鄉的冬天,親切而舒適,溼潤的風拂在臉上,仿佛每個細胞都從北國隆冬的滯壓下蘇醒了過來。

婚禮定在這天下午三點鍾。

一大早,伴娘就來了,秋宛瞳的伴娘,就是比她高兩級的師姐鄢絮。

選擇伴娘是一件令秋宛瞳頭疼的事情,一如伴郎之令凜雋銘傷腦筋。按照規矩,新郎倘若有兄弟,那麼他的伴郎,通常第一優先的人選就是這位、或者某位兄弟。

而凜雋辰……

好在凜雋辰並沒有讓凜雋銘頭痛多久。在知道他們倆將要結婚的第一時間,他就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說:“哥,那你們的戒指買好了嗎?你什麼時候差人送過來,或者我過去取,都可以。”

伴郎是戒指的保管人,將在婚禮之上,將這對象征著循環無盡的愛情和幸福、以及兩個人從此環環緊扣牢不可分的指環,交到新人的手上。

他的這句話,便是主動的應承。

凜雋銘不知該當如何表達對這個弟弟的感激。這一生,無論作為兄長的他曾為弟弟做過什麼,單是這一份情,他就已欠了他永不能還清的一筆債。

而秋宛瞳,她在這座城市,除了同門之外,唯一的女朋友就是曾經的瞳若水,而如今就算她已然捐棄前嫌,也不可能邀請新郎的前未婚妻作為伴娘。

同班同學,她心裏有疙瘩。她們一直都以為她是拋棄了晏方白,即使麵子上不說什麼,也讓她心裏難受。

其實對鄢絮,她也並非全無芥蒂。也許這隻是一種成見,是一種對整個國關二係的芥蒂。

可是,這種芥蒂應該是荒唐的吧?這項臥底任務是絕密,常常看見晏方白同她接觸的教授以及同學們尚且不知情,更何況根本不同級的鄢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且,假如連鄢絮也不可以,她就真的沒有人選了,那麼要她怎麼對凜雋銘開口去說明和解釋,她在這偌大一座城市,生活了一年多之後,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充作伴娘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