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雋銘目光閃亮,定定望住秋宛瞳,在轉向牧師的時候,老人發現他的眼睛裏,是一片對天盟誓的死忠之誠——
“勝過一切!”
微微顫唞卻擲地有聲的回答,終於在大廳裏催起了一片抑壓著啜泣的感歎聲。
牧師微微頷首,令二人交換戒指。伴郎便上前一步,將兩枚戒指分別遞到二人手中。
當那枚白金指環被放到掌心的時候,秋宛瞳心裏一動,像是突然從一場暗無天日的昏睡中醒來。她抬眼去看凜雋辰,倏爾撲去的目光立即在他唇邊漾開一圈漣漪。
她陡然怔住,忽然覺得在自己不曾再見過他的這幾個月裏,他的目光卻始終緊緊追隨苦苦纏繞,而僅是她的一瞬幸福,一脈目光,便已足夠他,微笑出終身的欣慰……
重誓
凜雋辰帶來的這一個分神,令秋宛瞳不知恍惚了多久,直到她驚覺左手已被握在一隻厚暖的掌間。
她惶然回眸,便撞上凜雋銘溫熱綿長的目光,而左手無名指的指根一涼,垂目隻見一枚燦光水亮的鑽戒閃爍其間。
她神思頓斂,心裏一定,仿若正在忽起的大風裏跌跌撞撞的風箏,終於重被線圈套穩。
她拈起自己掌心的那枚指環,也學他的樣子,握住他的手,推到指根上去。
剛剛定格,耳邊已經聽得牧師沉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請新郎新娘宣讀婚誓。”
凜雋辰將一頁紙遞到了凜雋銘手上,凜雋銘下意識地接過去,卻並未低頭去看,而仍是直直地看著秋宛瞳的眼睛。
她看著他緩緩開啟的唇,心裏忽然有些緊張——許是在替他緊張吧?
“宛瞳!”他柔聲喚她的名字,為了鄭重,不敢再用“宛兒”的昵稱。同時,他的手上不知怎樣已經捧著一隻小小的盒子,他托起她的手腕,將它放在她的掌心。
“你曾經對我說,你要的不是一場婚禮,而是一場婚姻。你說,說結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其實是一種語病,因為幸福的並不是結婚這件事情,而是此後的婚姻。
今天,在這裏,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我想,說結婚是幸福的事情或許也沒有錯,因為在這場婚禮前後,有那麼一天甚至好些天,我們兩個就是所有人的主角,是這個世界的明星!——不知道你是怎樣想的,反正,這是我的感覺。
可是,我也同意,這麼一天或者好些天,終將過去,也許將來再回首,它們短暫得隻能稱得上轉瞬即逝。
所以,我要許給你真正的幸福,而這種幸福就是——我要我們從此以後,都是彼此永遠的主角,是彼此永遠不會被厭棄、永不會黯淡下一分一毫的——明星!”
這段誓詞說完,哽在秋宛瞳喉頭的感極而泣已令她幾不成聲。她拚命抑製著自己,過分的賣力使得她全身都微微顫唞起來。
於是她也在凜雋銘眼裏,看見了自己剛才心裏的那注脈脈的緊張。
她強迫自己微笑起來,注意力的高度集中使得她甚至沒有感覺到、也沒有想起來,此時此刻,鄢絮正試圖把寫著她婚誓的紙片遞到她手上。
她隻一心一意,望到凜雋銘眼睛的深處去,努力用最平穩的聲調,緩緩地說了起來——
“雋銘,在我很小的時候,看過一套古代神怪故事集。其中有一則故事,講到一個上古時期的傳說,其中提到有一條河,若用科學的語言來講,它是一種密度比其他一切物質都小的液體,所以就算是一片羽毛落上去,也會觸之即沉,人掉進去,自然更無浮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