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燃燒著一種大勢已去的絕望,而就是這種慘淡的燃燒,也正一點一點熄滅,直至消泯了一切的光彩。
然後,她轉過來,一字一字地,聲音冷靜到冷酷,清晰得如同臘月裏堅凝的冰淩——
“晏首理,請你轉告你們練署任,你們要的東西,會有的,所以,請你們……凜雋銘……他該有什麼權利,請你們保證給他。不過……”
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凜冽尖銳,力透胸背:“我更想告訴你們的是,這……你們做的這些事情,你們采取的這些手段,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它決不是正義,決不是正義!”
這句話說完,她傾側向駕駛座的方向,越過強烈的震動中呆若木雞的晏方白,打開了車鎖,然後推開車門,快步跑向另外一輛出租車。
——這不是正義。因為,如果這都算是正義,那麼這個世界,將再非容得下一顆純善真心的人間!
今生來世最想要回的人
在真正的出租車上,秋宛瞳試圖撥通凜雋銘的電話,卻發現無論是手機還是辦公室的座機,每一條都是占線。
既然如此,說明事情還在緊急處理中,他還沒有出事。
她心下稍定,開始繼續盤算剛才的計劃。
先前和晏方白的那場對話,雖然看似她已全麵投降,事實上卻是一場剛剛拉開帷幕的暗戰。
當晏方白問她是不是想加入他們的行動時,他實際上並不是真的問她要不要親手抓捕凜雋銘,而是在暗示他已經明白她想要幫助凜雋銘出逃。
所以,她所回答的,“我學得太少了,自問沒有那個能力”,事實上是在告訴他,她沒有這個打算。
然後,晏方白告訴她,他們一旦拿到那兩件證據,就會立即開始行動。
秋宛瞳並不相信這個信息。首先,如果他們還在等待那兩件證據,冰庫那邊就不會已經出現問題。
其次,晏方白——或者毋寧說是整個警署,已經早就不再信任她。她從一開始就是受脅迫而來,那麼就難保她不會在最後關頭心存僥幸,拚個魚死網破。
所以,他很可能是故意給她一個錯誤信息,企圖延緩時機。
她自認為估計得到這一點,卻完全拿不準晏方白能不能估摸得到她的這番推測。如果他不能,那麼她還有可能在奇險之中搶出最後的時間差。
現在不消晏方白出言諷刺,她自己也開始後悔起當初的退學來。她還有太多的東西要學,盡管是她深惡痛絕的東西,可恨要對付這班令她更為深惡痛絕的人,還非得用那些東西,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正在車上心亂如麻,手機倒響了起來,她狂喜著按下通話鍵,聲音都變了調:“雋銘!”
凜雋銘倒還是冷靜,語氣沉穩地說:“宛兒,到家了嗎?我們……現在我們得立即離開。我這就去接上雋辰,然後回家接你。你來得及收拾的東西就帶著,其他的就先不要了,以後再說,好嗎?”
秋宛瞳趕緊答應:“嗯,我明白!你路上注意安全!”
出租車一到樓下,秋宛瞳立即甩給司機一疊早就準備好的鈔票,直奔家中而去。那個盒子是必須帶的,所以,雖然他們都心照不宣地估計到住處很可能已經布下了警署的眼線——甚至剛才的那個出租車司機說不定都是他們的人,卻還是不得不冒險回來。
除了盒子,她沒有時間帶其他任何東西,因為她需要把這有限的時間用來給自己做一個易容,然後盡快離開這個已經太危險的地方。這樣,也許警署的暗梢一時認不出她來,以為她還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