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什麼,做些什麼……
可是,到底做些什麼呢?
冰原的那段緊追而來的斥責,嗡嗡地在她腦海裏震響,可是她卻完全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她的腦子全部交付給了另外一個轟鳴的攪碎機——
我現在一定還能做些什麼!可到底是什麼呢?我到底該怎麼辦?天哪,我到底該怎麼辦……
當槍聲響起的時候,秋宛瞳恍若未聞,直到一具年輕的軀體,突然夾帶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宛瞳”倒在她的麵前,而幾乎就在同時,幾聲緊隨而來的槍聲響起,然後有另外一個聲音,也尖銳地吼破了嗓子,發狂地直撲了過來:“宛瞳——”
致命的心碎
水泄不通地圍了一圈的警署幹將們,全都為了眼前的變故目瞪口呆。剛才犯罪嫌疑人冰原突然向臥底探員秋宛瞳開槍,這邊的幾名反應最快的警員也立即開槍,將冰原擊倒在地。
而與此同時,因為參加了這場臥底行動而不便露麵、一直守候在車內的署任首理晏方白,突然違反命令開門而出,叫著秋宛瞳的名字直向她撲了過去——
幾個聲音,連同及時伸出的粗壯手臂,同時攔住了他:“晏首理,危險!”
秋宛瞳還陷落在自己高速旋轉的思緒當中,完全沒有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呆呆地看著正在自己麵前搖搖倒下的這個人,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好像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但她看得分明,他正一邊向下倒去,一邊努力微笑地看著她——他的動作和表情被狠狠地壓向她腦子裏去,無限地放大、放慢,像是一組永不會結束的慢動作,而他那一圈一圈漾開的表情,那麼清晰地在對她說:宛瞳,別擔心,我不痛,我不後悔,我很開心……
她全身突然一激靈,所有的意識瞬間倒湧回來,如同一條狂瀉的冰河。
她發瘋地撲了上去,抱住他軟軟躺在地上的軀體:“雋辰!雋辰!不!不要!”她抬起頭來,淚眼模糊地對著四麵八方影影綽綽的人形狂喊:“快來人!他是凜雋辰!他是無辜的!快救救他!送他去醫院!送他去醫院!”
然而所有人好像都被瞬間降臨的驚怔定住,無法動彈;又或者是行動尚未完成,在上司沒有發出明確指示的情況之下,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凜雋辰躺在地上,一手用力按住胸`前那個被冰原射向秋宛瞳的子彈透背而過的致命傷口,另外一隻沒有染上血汙、清爽潔淨一如往昔的手則伸過來握住了她。通過這隻手,她能清清楚楚地感到,他的體溫正在一點一點迅速流失,如同一掬正被捏在掌心的沙粒,越是用力,就越是失落得迅速。
“宛瞳,別難過……我……是我不好……”他已經快要沒有力氣,眼皮已經漸漸支撐不住,一心隻想要任它閉合,徹底睡去。
隻是眼前這個令他生生世世傾心摯愛的人,他舍不得、放不下……
“宛瞳,我隻……隻想要你……幸福……你不能……幸福,我……受不了……宛瞳,沒關係……別著急、別……難過……等我到了……那邊,我……我再給你想……想辦……”
宛瞳,西子……等我到了那邊,我再給你想辦法。
隻是這最後一個“法”字,他竟是再也沒有力氣說出口了。
——
“宛瞳,你嚇壞我了!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你告訴我,我給你想辦法,好不好?”
“宛瞳,求求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真的不是我的錯,你告訴我,讓我來想辦法解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