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視自己作尊長,即使金陵城危險重重,也竭力相護。如果瑾清有朝一日知道了自己若有若無的這些心思,心裏又會怎麼想?

畢竟,若非那個夢是自己做出來的。他也絕不會承認。有朝一日,也會以這樣的緣故觸犯禁忌。

……事已至此,除了克製禁忌的根源,還能怎麼做?

顧容謹合上眼簾,將身體完全浸沒在熱水中。因為熱氣,溫熱的緋紅爬上這具修長光潔的身體。墨玉般的眸子垂落下去,他輕輕的蹙了蹙眉。

與此同時丞相府中,寧櫻終於接不到那些內閣的文書奏折,好好睡了一個大覺,難得清閑一下了。

係統發布了第三個任務,在侵地案中洗刷丞相府的冤屈,並且將今日的罪責,加倍奉還給伯恩候。

其實,就算是沒有係統,蘇瑾清也會這麼選擇的。

司藥舫發展到這個四海興盛的地步,曾侵占民地,利用極低的價格征收土地,此事的確不假。但那都已是先帝時期久遠的事情,與顧容謹毫無關係。若真要論起來,那些門閥氏族造下的孽可比商幫大上許多。

【係統,伯恩侯府的人是不是已經去長安了?】寧櫻問。

008監測了一下,發現就是這樣的。寧櫻打了個哈欠,潑墨般的長發悉數散落在肩上。

【太好了,通知那兒的知州,把情況說的越嚴重越好。故意讓他們抓住把柄!】

008:【腹黑=_=】

幾日的風平浪靜,朝野上下不曾有分毫波動,錦衣衛護送著伯恩侯府前去取證的官吏回了金陵,再度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太極殿內,周文帝接過伯恩候的密奏看了半晌,悶聲問:“司藥舫的案子,果真有如此嚴重?”

伯恩候倒是極為恭謙:“陛下明察,此事事關國祚。司藥舫脅迫百姓低價販賣房產土地,非但是為從中獲利,更是藐視皇威,視陛下國法作無物。而司藥舫的背後,便是丞相大人。”

其實事關這些具體的政事,周文帝是不大清楚的。但他隻聽懂了一點,蘇丞相的身上藏有秘密,並且騙了他。

“那伯恩候的意思,就是要朕重懲蘇丞相,對不對?”皇帝將奏折擱在禦案上,漫不經心的問。

伯恩候臉色微變:“臣不敢。”

“那就行了。”周文帝挪開視線,冷淡的道:“證據和證人都在你那兒,朕想聽的時候,自然會找你。”

“……”

“既然如此,還請陛下早日提取證人與證詞,了結此案。”陛下這也未免太任性了,伯恩候言語未盡但已,察覺陛下的不耐,隻得先行告退。

大殿終於重新安靜下來,周文帝揉了揉太陽穴,喚內侍監上前奉茶。目光掃過從前堆積的奏折文書,上麵還有蘇丞相的筆跡。他歎了口氣,不經意道:“你說……這個蘇瑾清是真的不把大周的國法放在眼裏麼。”

“看他整日冷淡的樣子,若真是這樣,那他為什麼還願意留在朝中,輔佐朕這麼多年呢。”

內侍監舉著茶盞的動作一滯,笑容中著些深意:“陛下說的這是哪兒的話,您該不會是忘了,當年攝政王試圖謀逆,是誰執著一枚金牌隻身犯險,帶著陛下逃離內宮的。”

溫得剛剛好的茶水從茶盞中淌出,泛著絲絲縷縷的淡香,見聖上不出聲,內侍監輕聲提醒:“太醫不是說……蘇丞相的病根,便是從那個時候落下的麼。”

皇帝神情有些觸動,沉思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也對,事情還未查清,他又是那性子,什麼都不說,朕不該隨便懷疑丞相。畢竟……當年那件事情後,至今仍有人指責丞相挾恩圖報,妄圖控製朝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