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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刑堂,掌刑的弟子見這來人竟是蜀山掌門, 不由麵麵相覷, 似有躊躇不敢上前:“師尊, 請問您這是?”

顧容謹挪開視線, 淡聲道:“蜀門弟子蘇瑾清偷離師門三年, 行事不仁, 有違師恩,罰三掌刑。”

那些弟子臉色都變了,蘇瑾清的名聲都這樣了, 沒想到師尊居然還是肯收留他。

真不怕把蜀山這清修之地給弄髒麼?

他們看蘇瑾清的眼神中都夾雜著刀子,似乎恨不得將此孽徒生吞活剝。

寧櫻隻是在想……讓江湖中人拍一掌都得夠嗆,更別提接連三掌下來。在蜀山這種名門正派,祖傳的刑罰必定不是吃素的。

弟子轉向顧容謹跪下,“師尊可要親自執刑。”

顧容謹搖頭,“不必。”

刑堂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模模糊糊的,很快就隔絕了人的視線。

還未上刑, 蘇瑾清從背後鎖住了顧容謹的脈穴, 她早已做過準備, 所以師尊什麼反抗都沒有。

眼見師尊意識全無, 弟子赫然咬牙:“蘇瑾清!你要做什麼, 顧掌門可是你的師尊。好一個蘇瑾清, 不尊師重道,竟對自己的師尊下手!”

蘇瑾清將師尊安置好,才對那人道:“我記得蜀山有一條規矩。但凡是徒弟犯了錯受罰,他的師尊也要領刑。是麼?”

不錯,師徒同罰,就是師祖流傳下來的規矩。那弟子抬了抬下頜,麵色不善的望著她。

她緩了緩,才道:“可師尊如今執掌蜀山,受不得半點傷。師尊的那一份刑,仍由我領下。”

掌刑弟子滿臉愕然,“蘇瑾清!可是你……你的身子……”

……嗬,現在來惺惺作態維護師尊,可早的時候幹什麼去了?

蘇瑾清抿唇,打斷了他:“師弟,師尊快醒了。”

那弟子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道:“行,我答應你。那……等會兒你自己去和師尊解釋,可別將我們摻和進;去。”

蘇瑾清淡淡的一笑,輕輕點頭。

其實蘇瑾清的提議,他們也是讚同的。

到底師尊如此年輕,又是蜀山的主心骨,他們並不想師尊因為蘇瑾清這個禍害受半點傷。

三道元魂掌下去,旁人隻怕連筋骨都要動一番,可蘇瑾清連絲毫波動都無。瓷白的額上布滿細汗,到底是一身病骨,掌刑弟子看著皆有些不忍,可也不見蘇瑾清發出半分聲音。

直至雪白的衣衫浸出血跡,蘇瑾清這才運了內力調整下,勉力咽下了喉中的一縷血絲。

刑罰完畢,她重新穿好衣袍,帶著顧容謹離開了刑堂。

……

顧容謹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弟子單薄的身影。他一個人站在這兒,也不知守了多久。

可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顧容謹隻覺得腦袋疼,緩緩調整了下內息,才發現自己的脈穴竟被鎖過,所以昏睡了過去。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瑾清,你做了什麼?”

蘇瑾清撩袍跪了下去,“三掌刑已罰完了,弟子是來問,師尊是否還有其他的懲處?”

顧容謹一頓,清冷的瞳孔倏然收縮。

他回想起,臨刑前他們是在一起的。身為師尊,更應當以身作則。所以,三掌刑之中,有兩掌都應是自己所受。

難道……是這小子自作主張鎖住脈穴,替自己領了刑……

顧容謹指尖緊扣:“瑾清,你是不是挨了三掌?”

蘇瑾清咳了幾聲,抿唇:“是,師父。”

顧容謹一時竟不知能說什麼,唇角愈加蒼白,在月色中甚至隱隱有些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