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地想拉著厲淵往前走,但是不知今日厲淵是怎麼了,竟然走得出奇的慢。亦棠回頭,看著厲淵浸透了鮮血的半邊肩膀,蹙眉道:“殿下,要是忍不住了,我就放慢點腳步。”
厲淵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費力地開口::“不是傷的原因,是毒。”
“毒?”亦棠眉頭蹙得更深了。
“我肩膀上中了一箭,那支箭上,有毒。而這毒,應該是能夠抑製人的行動,凍僵人的四肢經脈的。”
話一說完,厲淵又感覺自己得四肢僵硬了幾分,越發不能動彈了。
亦棠攥著厲淵的手下意識地緊了幾分,中毒加受傷,必須得更快出去才是,好在此處離出口離得不遠,再過個四五分鍾,應該就能夠出狩獵場了。
亦棠細眉一挑,急道:“殿下,再堅持一會,我們就要出去了。”
“嗯。”
厲淵發了一個單音,沉著臉在亦棠的牽引下繼續往前走。
亦棠捏緊了厲淵寬厚的手掌,在心中發誓,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讓厲淵進什麼狩獵場了。
厲淵被亦棠的小手牽著,目光不知不覺定格在她俊秀的側臉上。這樣的鼻子,這樣的嘴唇,就是一個這樣的人,竟然願意陪著他在危險中行走。
厲淵心中蒼涼與溫暖交織,從小到大,他就一直生活在豺狼虎豹的環境中,小時候的皇宮,長大後的戰場,還有現在依然險惡的皇宮。他一個人自血雨腥風裏走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有一個人會陪著他。
而血雨腥風中的陪伴,代價便是那卑微又高貴的生命。
所以麵前的亦棠,是豁出性命在陪伴著他。
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仿佛從童年後,他便沒有被人這樣真心待過,厲淵從前發誓,要保護他的娘親,保護全天下他最愛的人,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變得足夠強大,他的娘親就已經被人陷害致死了。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麵前的情形有些相似。相似的無奈,相似的危機感,還有……相似的保護欲。
“亦棠,謝謝你。”
厲淵忽然開口,聲音溫緩,不似平常。
“謝謝……”
亦棠睫翼一顫,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茶嶽莊那個大雪紛飛的下午。
同樣的人,同樣的語氣。
“殿下不用和我說謝謝。”亦棠回頭,對厲淵莞爾一笑。
然而這笑容還未完全綻放,便已凝固。因為,亦棠看到不遠處,星宿已經帶著一幫人追了過來。
她攥緊手心,當機立斷放開了厲淵的手:“殿下快走,我去引開他們。”
她轉身便要往前走,然而還未走一步,就被重新拉了回去。
“你,要和我一起走!”
厲淵眸子銜住亦棠,語氣斬釘截鐵,仿佛唯恐麵前的亦棠消失。
亦棠笑笑,下一刻,裂帛聲響起。
“嘶拉——”
亦棠的衣袂被割裂,終於站在了厲淵的對立麵。
而厲淵的手中,隻剩下一片輕盈的衣料。
“殿下,我會回來的。”
亦棠說完這句話,把厲淵往前一推,然後轉身如蝴蝶一般飛走了。
厲淵踉蹌幾步,他慌忙轉身,想抓住那那個聲影,無奈亦棠身形敏捷,而他身體遲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亦棠往前跑走了。
追殺的腳步聲漸近,而不遠處是泛著亮光的出口,厲淵站在原地停滯了幾秒,然後抿唇邁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他追不上亦棠,理智告訴他最好的辦法是逃出去,搬救兵。
厲淵恨不得快一點,再快一點,而兩隻腳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異常。他不敢有絲毫懈怠,脫得越久,毒便會侵入越深,他會更加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