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2 / 2)

霍夢狄也為難,僵持了一會兒,讓司機先把車還回接待處,給同來的趙秘書打電話,可電話打到一半兒,許懷猛就難受的跑進了洗手間。

霍夢狄手忙腳亂掛了電話,也跟著跑進去,其實許懷猛酒量不錯,隻是冷熱交替,他不適應南方濕冷天氣,感冒加劇,有點反胃罷了。

她拍著他的背,給他遞水,語氣關切又著急。

“首長?您哪兒不舒服?要不讓醫務室來人給您看看?”

許懷猛洗了把臉,透過洗手間的鏡子去看她。

霍夢狄因為著急,臉頰紅撲撲的,眼神烏黑清亮,她穿著樸素的白襯衫,長發編成了辮子盤在腦後,神情裏,還真帶了幾分與平日裏沒有的嬌憨。

許懷猛擺擺手,“不用,你去拿一件幹淨衣服,準備一杯熱水,就回去罷。”

說完,便靠在窗旁的沙發上闔眼小憩。

不多時,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許懷猛睜眼:“怎麼還不走?”

霍夢狄端著一杯蜂蜜水,臂彎搭著一件還濕著的米色軍襯,咬著嘴唇,快哭了。

“您那件換洗的衣服讓服務員下午給洗了……還沒幹呢……”

許懷猛失笑:“沒關係。”

他起身去櫃子裏拿了另外衣服換,一邊係扣子一邊看她,眼神探究:“你好像很怕我?”

她跟了他一年多,工作能力不錯,待人接物也很是得體大方,唯獨和他在一起獨處時,總是戰戰兢兢的。

霍夢狄低頭,老實的承認。“是。”

喝了酒,許懷猛神色不似往常工作嚴厲,倒是像個平常長輩。

“倒是說說看,怕我什麼?”

她依舊低著頭不說話,許懷猛想起來了,之前有件公事,因為秘書辦的人和對方溝通時出了差錯,他當時發了好大的火,隨手就將旁邊人桌上的茶杯給摔了。那滾燙的茶水一半灑在地上,一半澆在那人的手上。

後來他才知道,那杯是第一天剛來報到的外文秘書的,門還沒進,就遇上他發脾氣,聽說小姑娘嚇的臉都白了,手上燙了三個水泡也沒敢吭聲。

“上回那事兒不是衝你,公事上半分都不能出差錯,那天是我態度不好,急了些,沒想到讓你遇上,今天給你道歉了。”

他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她手背上:“真對不起了。”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霍夢狄趕緊搖頭:“不要緊的,首長。”

這丫頭,倒是個實心眼兒。

襯衫上的扣子有一粒纏在了扣眼的線上,怎麼也扣不進去,因為在領口,許懷猛看不到,弄了一會兒,朝她說道:

“小同誌,要是不記仇了,能給幫個忙嗎?”

霍夢狄順著他眼神望去,頓悟,匆匆去拿桌上的小剪子,許懷猛仰著頭,她站在他下巴往下一點兒的地方,神情認真的剪著扣眼。

她身上有種若有似無的馨香,很年輕的味道,在招待所昏黃的壁燈下,臉頰微粉,很純淨。

許懷猛忽然覺得自己有了很多年不曾有過的感覺。

一種衝動,一種心悸。

“首長,好了。”

霍夢狄收好剪刀,叫了他一聲。不知怎麼,她看向他的眼神裏,總是透著一股味道,一半是敬畏,一半是純真。

那是專屬於年輕女孩才有的,不世故,不圓滑,純淨,樸實。

兩人目光相對,長久未動。

許懷猛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窗外是滂沱大雨,雨聲淅瀝,敲在窗台上,腦子一熱,借著酒勁兒,一低頭,就攥住了霍夢狄的嘴唇。

那是他人生中,做過最荒唐的一件事,也是最不後悔的一件事。

年輕身體的顫唞,她在耳邊小聲的抽泣,她無助時尋求他懷抱的眼神,包括第二天天明時她無聲無息穿衣服跑出去的細瘦身影。

都是許懷猛深深刻在腦子裏,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

那一年,他四十二歲,她二十四歲。

他家裏有一位結婚十年但已經貌合神離的妻子,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終於,霍夢狄還是走了。

走的匆忙,又無聲無息。

人們都傳她那一次在深圳出差認識了什麼了不起的富商,著急去給人家做闊太太,要不,怎麼連這麼好的工作都不要了?

轉業報告打上去,許懷猛不批,趁著傍晚去找她,她宿舍大門緊閉,他說什麼都沒反應。他承諾,我會娶你,你給我時間。

叫了半晌,門後才出現一張淚流滿麵的臉。

她一哭,許懷猛就知道,完了,她這是非走不可。

霍夢狄走的那天,北京下了第一場春雨,送她去火車站的綠吉普在視線中漸漸開遠,像是帶走了一段誰也不知道的往事。

許懷猛知道她是不想打擾他的家庭,不想毀了他的前途,他心痛如割,也知道自己可能一輩子都要背上這份歉疚,但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