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過程很順利。醫生給她開了很多手後恢複的藥,寫了很多注意事項,還提醒她,最好每隔一段時間,來醫院做一次檢查。
這個年輕瘦弱的姑娘,每每護士路過她的病房,都會私下感慨,這麼漂亮得了這個病,真可憐。
她住院到現在,連一個人也沒來看過她。
可霍皙卻覺得,她忽然慶幸自己身邊空無一人。
那種在夜裏被刀口折磨的快要精神崩潰的疼痛,那種一個人在漫長時光裏思考人生的長久寂寞,還有對遠方某個人某件事的深切思念,都是她最脆弱的片刻。
她慶幸這一場大病,讓她還尚有餘力,去勇敢麵對。
這世上,最難的不是死,而是你明知道自己要死,還要艱難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寫的很緩慢,一直在斟酌怎麼做才能做到最好。
大家心裏很難過,我都看到了。
其實比病痛更可怕的,是一個人的信念。
二朵兒連死都不怕了,上天一定會眷顧她的。
第62章
這世上,最難的不是死,而是你明知道自己要死,還要艱難活著。
所以啊。
霍皙回了北京,和父親低頭認錯,和許善宇握手言和,她試著接受這個哥哥,也厚著臉皮,百折不撓的,接近沈斯亮。
她想,左不過是小航那件事兒,他多恨她,多惱她,隻要還能和他在一起,她都認了。
甘肅的冬天,寒冷,空曠,也陌生。
兩個人並排坐在醫院人來人往的台階上,霍皙裹著沈斯亮的棉衣,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
沈斯亮說,霍皙,我能接受你生老病死,也接受一切突如其來的意外,但唯獨你不聲不響選擇一個人背著生命包袱,遠走他鄉這件事兒,我不能理解。
一個人死了,靜悄悄的埋在蘇州,埋在你媽媽身邊,很偉大?想當個無名英雄?
那不是偉大,是自私。而這個世界上,沒人會記住無名英雄,你真正傷害的,都是能記住你,並且為你難過自責的人。
沈斯亮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平靜,情緒沒有波瀾。溫柔摟著她,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膛,字字有力。
↑思↑兔↑在↑線↑閱↑讀↑
像個真正的男人擔當起了一切。
沈斯亮把她兩隻凍得紅彤彤的手揣進自己懷裏,他胸腔跳動的節奏很穩,霍皙怔怔的:“沈斯亮。”
“嗯?”
“活著,真好。”
“是,活著真好。”
我能來得及知道,你還活著,真好。
……
霍皙的病情已經處於必須動第二次手術的緊要關頭。
沈斯亮沒猶豫,打算立刻帶她回北京去接受治療。
他和單位請了幾天的假,也沒跟上頭多說別的,隻是家裏有事,算探親假。領導還很開明,臨走的時候給他往包裏塞了幾袋紙皮核桃和一些特產,一直送到車上。
“沈參謀,這地方沒啥值錢的,我們一點心意。回去了以後也別急。”
沈斯亮扣上帽子,跟對方敬禮:“老陳,這幾個月,多謝你了。”
“謝啥,你能來我們這兒,我們還得謝謝你呢。”
地地道道的西北漢子,說話樸實,送沈斯亮上車的時候,年輕士兵都站在遠遠的地方感慨:“你說沈參謀……還能回來嗎?”
“不知道,但咱們連長說了,他肯定在咱們這兒留不住。”
“為啥?”
連長說,那麼一個人,一個重情重義心懷坦蕩的人,是該有更大的施展天地的。
飛機轟鳴著降落北京。
落地那天夜裏,正好是農曆的小年。
首都機場掛了大紅燈籠,北京的一切都是即將迎新辭舊的模樣。
北京軍區總院的骨科住院處,醫生值班室內,羅選正帶著幾個助手圍在一起吃夜宵,食堂預留出來的餃子,涼了一半兒。
沈斯亮站在門口敲門,羅選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來的?”
沈斯亮手裏拎著個大袋子,不疾不徐踱進來:“從樓下坐電梯上來的。”
羅選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站起來:“不是,你不是去西邊了嗎?上回我聽你爸說,你從俄羅斯回來,連家都沒回,怎麼這就……”
“是不是胳膊又不好了?”說著,羅選就走過來作勢檢查。“我就說你上回沒好利索,去外頭折騰一圈,出毛病了吧……”
“老羅。”沈斯亮站定,看著自己的舅舅,緩慢堅定:“我有事兒求你。”
沈斯亮這孩子,是個萬事不求人的主兒。
他小時候,母親還在的時候,自己的妹子帶著他回娘家,那時候家裏孩子少,唯獨羅選喜歡他,逢年帶著他出去放鞭炮。那時候這孩子總站在自己身後,嘟嘟囔囔。
舅舅,求你讓我點一個吧。
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