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及至發覺滿麵肅殺的魏昭儀亦在盯著她後,高思容的臉色才唰的白下來:她怎麼忘了,有魏昭儀在,魏雨萱才不可能第一個承寵,她這一語倒把魏昭儀給得罪了。

高思容不禁張口結舌,“娘娘,妾身……”

滿殿裏呈現尷尬的沉寂,最終還是謝貴妃款款打了圓場,“眾姊妹清早前來想必也乏了,不如回去歇一歇吧。”

這本該是皇後的台詞,由她說來卻也理所應當,眾人皆見怪不怪。

林若秋出了椒房殿,原想著高思容或許會前來找茬,那她可得避一避。可誰知高思容自個兒心虛,生怕魏氏尋她麻煩,自己倒和被貓趕著的耗子一般灰溜溜離去了。

安然挺著小身板氣喘籲籲趕了來,“姐姐,你別走那麼快,且等等我。”

林若秋隻得停下和她結伴而行,她問起今早送來的賞賜,原想著要不要分安然幾匹,可誰知安然卻笑著擺手,“不必,我那裏也有四匹。”

見林若秋麵露詫異,她便解釋道:“姐姐還不知道?咱們本就是按美人份例來的。”

原來宮中舊例,凡新人入宮,侍寢後都會得一次晉封,因而這次尚宮局準備的賞賜就是按晉升後的份例來的。隻是這幾年都不曾選秀,綠柳等人倒給忘了。

林若秋:“……”

虧她還自作多情了一陣,她好蠢。

不過這樣也好,林若秋還以為建昭帝對自己另眼相看,本來不想當這個出頭椽子,結果發現是她自己想多了,反而鬆一口氣:一見鍾情這種事本來也太荒唐,尤其像建昭帝這樣荷爾蒙缺乏的男人。

安然畏怯的看著她,“姐姐,侍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聽家裏的嬤嬤說得有點害怕。”

林若秋一眼就看出她臉上的抗拒,的確,以安然目前的年紀,根本不可能坦然接受那件事。

她本想告訴安然,陛下其實沒法對她們做什麼,可轉念一想,自己是否該護著點建昭帝的男性自尊?

便隻牽起安然的手,以一副過來人的身份娓娓道:“你放心,陛下是個很溫柔的人,他不會傷害你的。”

大約是她篤定的口吻太有說服力,安然終是悄悄點了點頭。

林若秋將她衣袖上的褶皺撫平,含笑道:“那便回去候著吧,想來這幾日就該輪到你了。”

她卻不曾留意到,湖堤旁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漫不經心投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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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猜的不錯,楚鎮是個辦事很章程化的皇帝,繼瓊華殿後,他又陸續去了高思容、安然等人的宮室,當然無一例外的,徒有侍寢之名而無侍寢之實。

安然抽空跑來林若秋宮裏喝茶,語氣裏頗有慶幸,撫著胸口道:“姐姐你還說呢,那晚上我都快被嚇死了。”

林若秋奇道:“陛下很凶麼?”

安然搖頭,“也不是,就是……我不怎麼敢跟他說話。”

結局就是皇帝批了一晚上的折子,而安然則耿耿難寐,次早頂著兩個青眼圈出來,可想而知楚鎮在她麵前是何等冷淡不可接近的模樣。

林若秋不禁嘖嘖稱奇,這位皇帝陛下可真有意思,是因為她的個性太過灑脫,楚鎮才多跟她說兩句話?林若秋忽然覺得榮幸之至。

安然用竹簽叉了顆櫻桃放進嘴裏,又道:“我還沒什麼,可高美人老大的不服氣,聽說她那日特意穿了一身波斯國買來的紗衣,打扮得和月宮仙子般,可陛下看都沒看她一眼,還說她傷風敗俗,該請嬤嬤來好生教她規矩。高美人氣得一天都沒吃飯,回頭就把那身衣裳給撕了。”

林若秋心想這才叫活該,誰叫高思容故意往槍口上撞的?楚鎮是個心如止水的和尚,當然看不起不穿衣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