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能保證找到解決的辦法,黃鬆年隻能竭力為其遮掩,遂幹巴巴的道:“美人您為何這樣想?陛下龍章鳳姿,非凡夫俗子可比,上蒼庇佑,定會誕下一位聰慧廣博的皇子,為陛下承繼大業。”
謹慎的瞥了林若秋一眼,輕聲道:“焉知這福氣不會落在美人您身上?”
林若秋明知道是奉承話,當然不信,隻莞爾道:“那就謝大人吉言了。”
黃鬆年走出瓊華殿,心頭仍是跳動得厲害,總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叫人看穿了似的,這林美人不會是妖怪變的吧?陛下怎麼會看中這樣的女子?
不過要論起體健適宜生育,倒真沒有比林美人更合適的了——前提是她有足夠的運氣,或者說陛下有足夠的運氣。
紅柳送完客回來,因附耳對林若秋悄悄道:“奴婢多給了黃大人一錠金子,回頭美人若有了子嗣需要庇護,他也能從中得力。”
宮裏不光懷孩子難,想順順當當生下亦是困難重重,紅柳這是未雨綢繆,免得到時手忙腳亂,急切裏尋不出個可靠的幫手。
林若秋不能說她做得不好,反而得表示稱讚——按常理講,紅柳這份細心是必要的,隻是她想不到問題會出在皇帝身上。再好的良田,沒有耕牛辛勤勞作,也孕育不出一片沃土來,話糙理不糙。
孩子這種沒影兒的事就不用管了,林若秋看著梳妝台下空空如也的抽屜,不禁眉頭微蹙:為著要籠絡人心,最近她可花了不少銀子,體己都快搬空了,什麼時候能發筆小財該多好。
正歎氣時,綠柳進來傳話,“美人,魏更衣在廊下求見。”
魏雨萱?要在平時,林若秋才懶得搭理她,更不想插手承恩公府的事,不過今日麼……她匆匆整衣,含笑道:“快請進來。”
魏雨萱在瓊華殿外已站了好一會兒工夫,之前命人通稟,說什麼黃鬆年在為林美人診脈,因此不得空——黃鬆年那是什麼人?是太醫院的院判,陛下最信任的醫官,倒是隨隨便便就指到林若秋這兒來了。
魏雨萱再怎麼心胸豁達,也不禁紅了眼,輕輕咬緊貝齒。她雖不信林若秋有那個本事阻撓陛下寵幸自己,可看著一道進宮的人裏頭,就隻她扶搖直上,自己這個承恩公府出來的嫡小姐反倒退了一射之地,叫人怎不憋屈?
兩人揀了塊樹蔭站著,可魏雨萱從小體質虛弱,才一會兒便香汗淋漓起來。侍女一邊為她擦拭麵頰,一邊怨憤的道:“姑娘,林美人這般拿腔作勢,您何必來這兒求她?白白的受一頓氣。”
“我要是還有辦法,哪裏會出此下策?”魏雨萱歎道。
之前魏昭儀阻撓,陛下僅納她為更衣,之後的晉封又再度將她越過,兩次的屈辱魏雨萱都勉強忍了,皆因魏太後告訴她,男人都喜歡柔弱的女子,越是在那位庶姐底下受盡磋磨,越能博得陛下憐惜。
可她已經在魏語凝宮中抄了一個月的經,陛下卻從未來過,不是說魏語凝很受寵嗎?且魏語凝也未必真心幫她,說是跟太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背地裏倒是變著法的給她找氣受,還動不動冷嘲熱諷。
魏雨萱再好的性子也經不起這番折騰,甚至於……她疑心陛下已經將自己給忘了,固然承恩公府家世顯赫,又多出美人,可宮裏多少妃嬪爭奇鬥豔,她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在姑母和魏語凝身上——何況魏語凝是不是站在她這邊都存疑,她懷疑魏語凝恨著魏家,更恨著自己。
那圓胖臉的綠柳丫頭終於姍姍前來,打著千兒向她道:“魏更衣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