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吃吃喝喝過得倒也愜意,唯獨一樣令他不快,阿寶已經兩三個月都沒露麵了。他原先猜疑是否林婕妤將阿寶抓去,但看樣子也不太像,且大伯那樣疼她,什麼稀奇的貓狗不能弄來,何必覬覦他的。
莫非是阿寶自己偷偷溜出去的?
楚蘭百.
另一位則笑道:“偏麼?我看皇帝倒是天天過去,應該近的很罷?”
林若秋被幾人三言兩語取笑,臉龐早就紅成了熟透的柿子。
太皇太後程氏嗔道:“行了,當著小輩的麵也不知忌諱!”因拉著林若秋的手細細問她,“該有八個月了吧?”
林若秋點點頭,“黃太醫說,頂多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囑咐我這段日子多出來走走。”
若非為遵醫囑,她是絕不肯挺著個肚子到處瞎逛的,如今好比隨身掛了個鉛球,走幾步路就累得氣喘籲籲,憑什麼女人非得受這種罪呀?可林若秋也不敢不聽,不然到時候孩子生不下來算誰的問題?沒準連命都會搭上。
程氏便道:“那原是應該的,這時候受點苦,到時候生產起來倒更順當。”
太皇太妃笑道:“您老說起來倒頭頭是道,敢情您原來生過孩子?倒知道生孩子容易?”
程氏素來穩重,此時也掌不住笑了,罵道:“快滾進屋裏去罷,別在外頭丟人獻醜,聽聽你說的些什麼話?”
太皇太妃輕盈地一轉身,蝴蝶一般翩躚離去。
程氏方朝林若秋道:“你別理她,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嘴上不把門的。”
林若秋當然不介意,她甚至有點羨慕太皇太妃這樣磊落的個性,林若秋雖然粗線條,也還做不到如此——她畢竟還是留有顧慮的,不比這幾位老人一身輕。
程氏歎道:“哀家雖無兒無女,不想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重孫輩出世,你倒是圓了哀家的心願。”
林若秋笑道:“那有什麼難的,有了第一個,沒準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呢。”
這種善意的謊言應該是不必下拔舌地獄的,林若秋在心裏念了聲阿彌陀佛。
程氏欣慰地點點頭,“如此最好。”又正色叮囑她,“無論如何,在宮裏最要緊的是保全自身,須知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你越是風光,那起子小人恐怕越發不平。”
林若秋心中微微一凝,不禁想起前段日子的諸多巧合來,太皇太後這是暗示有人要害她,她不由輕輕問道:“皇祖母的意思是……”
程氏歎道:“說再多也是無益,隻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隻是一樣,你須記著這宮裏誰能給你庇護,隻要牢牢抓住那人,鬼祟自然不敢侵入。”
林若秋細細品咂這句話的滋味,似有所悟,心悅誠服地施禮,“謝皇祖母指點。”
她大致明白了程氏的意思,程氏一生沒有兒女,卻靠著太宗皇帝的信任走到如今尊位,這自然是可供借鑒的。不過林若秋想自己跟她的路子還是不同些,現在她已沒法將楚鎮看做一個單獨的皇帝,他所象征的不再是一個身份,而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林若秋決定嚐試去接納他,也是接納漸漸在這個世界紮根的自己。
從照明宮中出來,林若秋長長吐了口氣